山田魁在东宫找到了武懿宗,武懿宗自打从立政殿出来,就感觉心神不宁,也说不清究竟是为了什么,总之就是心烦意乱,看看夜色已深,便也不回府了,而是到了东宫,这个时候,他还是觉得和自己属下的兵丁在一起最有安全感。
自打坐上了太子千牛卫统领的位子之后,武懿宗就大肆提拔当初在河内之时的狐朋狗友,压制恒连一派,武懿宗自以为只要控制了军中的将校,太子千牛卫就会成为他的私军,军中就成了他的地盘儿,谁都奈何不了他了。
武懿宗一到了东宫,就将同样从麟德殿回来的恒连只得远远的,恒连刚刚得了汝南公主的吩咐,见武懿宗要支开他,顿时心中疑惑,便悄悄通知了他的一个亲信,盯着武懿宗。
果然,没多大一会儿山田魁就到了,两人居然密议要劫持圣驾,恒连闻言大惊失色,李承乾做太子的时候,他就是李承乾的贴身侍卫,如今虽然被调到了东宫,保护太子李弘,可是职责所在,他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武懿宗和山田魁两个去害李承乾。
武懿宗和山田魁带着人,刚刚从东宫出来,就撞上了恒连,见恒连手中握着钢刀,对着他怒目而视,武懿宗首先在气势上就弱了几分。
“恒连!本将军吩咐你去负责东宫外的守御,你在这里做什么,你还拿着刀,难道你要造反不成!”武懿宗不敢表现出慌乱来,色厉内荏的大喊着,恶人先告状。
恒连闻言,冷笑道:“哦!武将军如此诬陷属下,可是有些偏颇了,既然如此,属下倒是要问问武将军,将军职责所在,乃是保护太子殿下,可是如今却带着人离开,到底要去什么地方?还有田将军!你深夜进宫,到底意欲何为!?”
武懿宗被恒连问的一阵语塞,眼神怯怯的看向了山田魁,山田魁见状心中一阵暗骂,道:“杜睿谋反,正带兵攻打玄武门,本将军进宫保护圣驾,有何不可!”
山田魁的话说出来,跟随在他们身后的太子千牛卫将士顿时一阵哗然,他们也听到了宫外传进来的喧哗声,却不知道是杜睿回来了,方才武懿宗一说有人谋反,要害李承乾,便急匆匆的跟着来了,誰知道居然还有这么一节。
恒连闻言,顿时大笑起来,扬声道:“笑话!真是笑话!将士们!这等荒谬的言语,你们相信吗?宋国公大人为了大唐社稷多番辛劳,出得百死而得一生,这些年来更是东征西讨,南征北战,这田魁居然说宋国公要谋反,真是天大的笑话!诸位将士,我来问你们!说宋国公谋反,你们相信吗?”
恒连大声喝问道,跟在他身后的那些唐军将士纷纷应和道:“不信!”
武懿宗那边的唐军将士虽然没有出声符合,但是他们的表情已经十分明显了,杜睿会谋反,正如恒连说得那样,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只要是大唐将士,他们无一例外的对杜睿心怀崇敬,都是热血男儿,都渴望建功立业,杜睿二十多年以来,所立下的战功,为大唐开拓的疆土,让他们没有办法不崇敬。
武懿宗见气氛变得对他十分不利,急的大喊了起来:“不要相信他的话,他被杜睿那个反贼收买了,谁都不要相信他,难道外面的喊杀声,你们都听不到吗?他们是反贼,他们都是反贼,他们要杀了圣上,杜睿是要弑君,他要自己做皇帝,都不要上他们的当,跟随本将军杀了这些反贼,你们都是大唐的功臣。”
武懿宗喊得越来越响,但是周围军士看他的眼神却越来越冷,单单以他们自己的感觉来说,恒连显然要比眼前这个武懿宗更加可信。
恒连虽然执掌太子千牛卫的时间也不长,可是论资历,论名望,绝对不是武懿宗这个暴发户,纨绔子弟能比的。
两相比较之下,在心里武懿宗就落了下乘,武懿宗虽然喊得凶,但是却根本没有人听他的,况且恒连在李承乾还是太子的时候,就是李承乾的贴身护卫了,三十多年的感情,要说恒连会背叛李承乾,他们也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武懿宗见自己的话根本就没有人相信,顿时更加心慌意乱,像发了疯一样的大吼了起来:“你们都没听到本将军说的话吗?恒连已经归附了杜睿叛贼,他们要意图谋害圣上,你们难道忘记了你们是吃谁家的俸禄,吃谁家的粮,难道你们也要造反吗?”
一旁的山田魁此刻已经认清了事实,根本就不会有人跟着武懿宗起兵了,见状心中也是恼恨,说起来,武懿宗被安排在太子千牛卫也有很长的时间了,可是这个蠢材居然都没能发展起自己的势力,说出话,居然都没有人愿意听,简直是失败透顶。
如今看那些唐军兵将的眼神就知道,武懿宗危险了,不单单他的性命不保,还要将山田魁的性命也搭进去。
山田魁在心里也谋划了起来,眼下硬拼肯定是不行了,要想死里逃生,就必须兵行险招,抓一把筹码放在手里。
这里是东宫,最好的筹码无疑就是大唐太子李弘,只要能抓住李弘,他就还有机会,想到此处,山田魁突然动了,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武懿宗身上的时候,突然转身,朝着太子寝宫跑去。
恒连一愣,反应过来之后,登时大惊失色,大声呼喊道:“快!拦住他,他要去危害太子殿下!快拦住他!”
事发突然,将士们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就被山田魁连杀数人,居然冲了出去,恒连见状,更是大惊,也顾不得武懿宗,朝着山田魁就追了过去。
这个时候将士们也都反应了过来,留下数人看守武懿宗及其党羽,余下的都跟随恒连朝着山田魁一阵狂追。
寝宫内的李弘此刻也醒了,见外面一阵喧哗,惊道:“出了何事?外面何人喧哗?”
贴身时候李弘的小太监急忙跑了进来,道:“外面已经乱作了一团,也不知道武懿宗和恒连何人反了,太子殿下速速回避!”
李弘闻言大惊失色,道:“怎么会如此?恒连是孤父皇心腹之人,武懿宗乃是母后的侄子,孤的表兄,他们岂会谋反!”
小太监急的也顾不得许多,上来扯着李弘的衣袖就要走:“太子殿下!现在顾不得那么许多,殿下的安危要紧,速速回避的好!”
李弘被这突发状况弄得一愣,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被小太监拉着就往外走,想要躲避,刚出去,就见山田魁手中提着佩剑,迎了上来。
李弘认得山田魁,惊道:“田将军!深夜闯宫,所为何事!?”
山田魁大喊了一声:“恒连谋反,微臣特来护驾!”
李弘虽然性子懦弱,可到底是天家子弟,哪里是那么好糊弄的,就算是恒连谋反,山田魁身为外臣,如何会在此处,即便是当真进宫护驾,也该去麟德殿和立政殿,又怎会来他的东宫。
果然,随后恒连急急忙忙的就到了,见山田魁距离李弘只剩下了十几米,惊得肝胆皆裂,大喊道:“殿下速速回避,武懿宗和田魁谋反,要对殿下不利!”
李弘一愣,还好身旁的小太监胆子大,一把将李弘拉倒,山田魁想要将李弘抓在手中当成人质,却不防那个小太监拉了李弘一把,一把抓了个空,紧接着再向上前,身后的恒连已经杀到。
山田魁虽然跟在天草四郎身边习武多年,可如何是恒连的对手,被恒连一刀砍在了左臂之上,登时鲜血横流。
恒连再复一刀,便将山田魁的头颅砍了下来,可怜山田魁一生都梦想着能够兴复倭国,没想到诸般谋划,却依然难逃身首异处的下场。
李弘见山田魁身死,也是大惊失色,他是大唐帝国的太子,身娇肉贵,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场面,登时脸色发白。
恒连忙上前,将李弘搀扶起来,拱手道:“太子殿下恕罪,方才事急,末将在殿下面前失仪,还望殿下恕罪!”
李弘现在哪里还有心思治恒连的罪,颤声道:“恒将军!这~~~~~这究竟发生何事?为何田魁和武懿宗要谋反!?”
恒连道:“详情臣也不知,不过方才有兵士向末将密报,说是武懿宗和田魁密谋要劫持圣上,加害宋国公!汝南公主这才派末将前来!”
李弘闻言,喜道:“宋国公回来了!?”
最近这段时间,大唐朝局,李弘自然也看在眼里,虽然表面上还算平静,但是内里早就掀起了惊涛骇浪。
李弘敬重武京娘这位母后,可是对武京娘不时在权利上伸手的行为,也是多有不满,原本李承乾病重,自然应当是他这个太子监国,处理朝政,可是却被武京娘拿了去,他心中早有不满,只是不敢说出来罢了。
说起来,李弘这个太子当着也是憋屈,每日里出了向父皇母后请安之外,就是闷在东宫学习,朝中的事,一概不许他插手。
纵然和历史上武则天的四个儿子李弘,李贤,李显,李旦相比,他的境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武则天的长子李弘,三岁被封为代王,原本的太子李忠被废之后,被立为皇太子。李弘性情懦弱,向来不被武则天所喜,曾经向郭瑜学习《左传》,当读到楚世子芈商臣弑君故事,不禁掩书叹曰:“这种事做臣子的都不忍听闻,而经典之书是圣人拿来训示后人的,为什么要记载这种事?”
郭瑜回答他:“孔子作《春秋》是为了要褒贬善恶,用以劝世或告诫,因此记下商臣的恶行,让千年以后的人都知道有这样一件事。”
李弘说:“不是不能让这种事流传,而是我不忍知道有这样的事,请让我改读别的书吧。”
郭瑜向他拜曰:“‘里名胜母,曾子不入;邑号朝歌,墨子回车’。殿下资质敏睿,既然不忍听闻这些不好的凶事,臣听说要安定上位、治理人民,莫过于精通于礼。不懂礼则无以事天地之神、辨君臣之位,所以先王重视此道。孔子也说:‘不学礼,无以立。’那么请殿下就停止读《春秋》,改读《礼记》吧。”李弘接受这个提议。
这样的性格自然不可能讨得性格强势的武则天的喜欢,公元675年,李弘与高宗、武后同赴合璧宫时暴卒,极有可能就是被武则天毒杀的,因为当时高宗因为染病,曾有意禅位给李弘,对权利极其热衷的武则天,自然不希望看到这样平稳的皇位过度。
如果说,李弘还能死个干净的话,武则天的次子李贤就悲催了,据两唐书记载,李贤生于其父母前往昭陵祭拜太宗的途中,出生不久即被封为潞王,后加封岐州刺史、雍州牧、幽州都督。七岁时改封为沛王,后加封扬州大都督及右卫大将军。
李贤幼年时读书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聪慧非常,曾令高宗赞叹不已。长大后容貌俊秀、举止庄重,深得父皇宠爱。十八岁时曾改名李德,徙封雍王,后改回本名李贤。李贤自幼身边不乏志士才子,“初唐四杰”之一的王勃曾做他的侍读,可见其自幼得到帝国最好的教育。
李贤身为雍王期间,由于太子李弘体弱多病,不能独立完成太子政务,故高宗曾命东宫官员和李贤代为处理政务。
上元二年,李弘猝死,李贤继立为太子。成为太子后,李贤曾三次监国,他处理政事明确公允,受到大臣的拥戴,高宗也对他加以褒扬。此外,李贤的文史造诣深厚,成为太子不久后,他就诏集众多学者如张大安、刘讷言、格希元等人为范晔的《后汉书》作注释,而他的亲笔点评更被史家称为“章怀注”,有较高的历史文献价值。此外,李贤还著有《列藩正论》、《春.宫要录》、《修身要览》等书籍。
李贤做太子期间,与武则天的关系极其紧张。据史料记载,武后曾多次亲书手信责备太子,并遣人送《少阳正范》、《孝子传》等书籍予太子,以此责备李贤不懂得为人子、为太子。
李贤常年处于惶恐之中,而宫中关于“太子不是皇后亲生”的流言更为母子关系雪上加霜。当时,一个名叫明崇俨的道士深受帝后信赖,常伴随武后左右。一次武后请明崇俨为皇子看相,明崇俨随即作出“英王状类太宗、相王最贵,而太子不堪大任”的论断,事情传到太子耳中,令李贤更加忧惧。
公元680年,明崇俨为盗所杀,武后怀疑是太子所为,随即派人搜查太子府第,查出皂甲三百余副,太子遂因谋逆罪被捕囚禁。高宗向来宠爱这个儿子,犹豫再三希望赦免太子,但被武后以“为人子心怀谋逆,天地不容,大义灭亲,何可赦也”的论断驳斥。
高宗无奈下令三司会审太子谋逆案,太子最终未能洗脱罪名,被废为庶人,在长安拘禁一年多后被流放到偏僻的巴州,走前妻子、儿女、仆从衣不蔽体,十分悲凉。
唐睿宗即位初,武后因担忧废太子在外有所图谋,便以校检李贤宅第的名义派遣丘神勣赴巴州,丘神勣到达巴州后即逼迫李贤自杀。依据《资治通鉴》的说法,李贤之死很可能直接出于武后的懿旨。李贤死后,武后恢复其雍王王爵,并在流放地下葬。
公元705年,武后崩,中宗继位。唐中宗念及兄弟之情,追授李贤“司徒”官爵,并将灵柩迁回长安,以亲王礼陪葬乾陵。公元712年,李贤遗孀房氏病故,唐睿宗下旨追加李贤“皇太子”身份,谥号“章怀”,房氏追加“太子妃”,两人合葬于今“章怀太子墓”。
虎毒不食子,可是有才有德的李贤却难逃母亲的毒手。
武则天的三子李显,显庆元年生于长安,李显前后两次当政,共在位五年,高宗于公元683年病死,他于同月甲子日继位。第二年改年号为“嗣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