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睿主仆二人到得府门前,早就得了消息的家人,已经在府门前等候了,女眷们人人都穿起了当初长孙皇后御赐的诰命服,连身怀有孕的安康公主都在府门前翘首企盼,见杜睿到了,连忙燃起了炮竹,一时间热闹非凡。
杜睿下了马,先走到了马氏夫人三人面前,拜道:“孩儿远行,至今方归,不能在跟前尽孝,岂敢劳烦三位姨娘相迎!”
马氏夫人连忙将杜睿搀扶起来,道:“三郎为国效力,征战沙场,出得百死而得一生,我等妇道人家只是在此等候,又有什么辛劳的!”
杜睿接着又向也赶来迎候的杜楚客见礼:“侄儿拜见叔父!”
杜楚客笑着道:“三郎无须多礼,你在辽东,三韩做得好大事,当真光耀我杜家的门楣,好!好!便是你父九泉之下得知,也该含笑!”
接着众妻妾在汝南公主的带领下又对着杜睿行李,杜睿连忙将她们一一搀起,看着安康公主已经隆起的小腹,也是欢喜不禁,道:“你身子重,怎的也出来,这天寒地冻的,小心动了胎气!”
安康公主见杜睿言语关切,心中也是欢喜,笑道:“我哪有那般娇贵的,莫说是出门迎你,便是到辽东去寻你,也做得!”
汝南公主在一旁笑道:“你这丫头,如今睿郎都已经回来了,你怎的还动这番心思!睿郎!你是不知,涑儿见你久不回长安,还闹着非要去三韩找你哩!”
马氏夫人在一旁道:“都莫要在此间叙话了,这天寒地冻的,还是快快进屋吧!”
进了屋,众人又说了一阵话,杜楚客便当先告退了,马氏夫人知道杜睿他们夫妻有话要说,便和白氏,季氏两位夫人一同回自己的院子了。
房中只剩下了杜睿和汝南公主他们,没了外人,自然也就没什么拘束了,汝南公主当先坐到了杜睿的身旁,道:“睿郎!宴席散后,你不曾回来,可是父皇传见!”
杜睿笑着点了点头,道:“正是!”
安康公主闻言,顿时更紧张了,忙道:“父皇对你说了什么,可是又要像上次一样,刚刚得胜还朝,就要将你发遣出去!?”
杜睿见安康公主一脸紧张的模样,存心要逗逗她,便问道:“若是当真如此,该如何?”
安康公主一听,两道柳眉都竖了起来,道:“若是父皇当真让睿郎受了委屈,我~~~~~我便不再认他这个父皇了!”
汝南公主闻言,忙斥道:“涑儿!说得什么混话,若是被外人听到,成何体统!”
安康公主被说了一句,尚自不服气,道:“我便是要说,父皇对睿郎就是不公道,睿郎在辽东,在三韩出生入死,为国开疆拓土,父皇不多加恩赏也就罢了,每次都是过河拆桥,父皇既然都不看故我这个女儿,我便是生他的气,又如何?”
安康公主虽然冰雪聪明,但毕竟年纪小,很多事情都看不通透,不似汝南公主一般,便是对政治上那些龌龊事,也能心明眼亮。
“父皇!总归有他的难处!”
“有什么难处,还不是怕睿郎功高震主!”安康公主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顿时满屋子人都惊呆了,这话除了伊莎贝拉公主之外,每个人的心里都存着,只是谁又敢说出来。
汝南公主见安康公主越说越不像话,也恼了,道:“涑儿!不要说了!这些话要是传到父皇的耳中,父女之情何在!?”
安康公主也是气急了,道:“父皇都不顾念我这个女儿,最好便将我一起发遣出去,最好去夷州,去三韩,也省得在父皇身边,惹他心烦!”
杜睿见自己要是在不说出实情,安康公主非要闹到宫里去不可,赶紧道:“我又不曾说圣上当真要发遣我。”
众女一愣,齐齐的看了过来,道:“那究竟如何?”
杜睿苦笑道:“圣上让我进李世绩李大人的总参谋部任职,还委了我一个太子少傅的职司!再想领军是不成了,怎的也要堵一堵那些老夫子的嘴!”
汝南公主闻言,顿时长出了一口气,道:“这便好!这便好!”
安康公主气恼的在杜睿胸口捶了一拳,道:“你这人,没得打什么趣,害得我还要被姐姐责骂!”
杜睿赶紧道:“好!好!好!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为夫这里赔罪了!不过涑儿!若是当真圣上让我离开长安,你可愿与我同去!”
安康公主道:“那是自然,百姓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去哪里,我自然也要跟去哪里!”
杜睿接着又看向了汝南公主等人。
汝南公主笑道:“欣儿已经在宗谱之中除了名,自然要跟着睿郎,生死相依!”
伊莎贝拉公主也跟着说:“离开了奥斯塔拉西亚之后,我已经没有家了,你去什么地方,那里就是我的家!”
宝钗等女也赶紧说道:“妾身原本就是夫君的人,当年若不是夫君收留的话,恐怕早就饿死路边,自然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杜睿闻言,也不禁一阵感怀,能有这么多红颜知己相随,便是当真太宗过河拆桥,又有何憾。太宗的皇恩,杜睿可以用自己的才学来偿还,但是这么多娇妻的情分,杜睿却不知道该怎么还了。
见杜睿不说话,聪慧的安康公主哪里还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笑道:“你啊!只要将来当真卸下了这一身的重担之后,能多陪陪我们姐妹也就是了!”
杜睿忙应承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众人又说了一阵话,便在汝南公主的带领下,纷纷离开了,如今安康公主有孕在身,又是杜睿的正妻,杜睿出征数月方归,自然没有人和安康公主争宠。
只有对汉人的人情世故一知半解的伊莎贝拉公主还不想走,结果被宝钗,袭人两个架着也离开了。
房中只剩下了两人的时候,安康公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思念之情,扑到了杜睿的怀中,将杜睿吓得一阵手足无措,两世为人,他方才做了个预备父亲,哪里懂得要注意什么,此时的安康公主在他眼中和件精美易碎的瓷器无异。
慌慌张张的将安康公主扶好,揽在了怀中,就在一个月之前,杜睿还在朝鲜半岛的冰天雪地之中和高句丽人,新罗人,百济人鏖战,转眼间,终于能享受到片刻的宁静了。
“瑞郎!这次回来,父皇总不会再差使你了吧!父皇便从不在乎我这个做女儿的,方才大婚不到数月,便让你远赴辽东,真不知道父皇怎么这么狠的心!”
杜睿闻言,笑道:“你就莫要抱怨了,我既然实国家之禄,便当为国分忧,岂能因为担心辛劳,危险,便畏缩不前的!不过这一次回来,圣上已经委了我新的差使,我便是想再纵横沙场,恐怕也不那么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