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商们都朝着这一位小薛大人送礼,咱们家要送什么礼?”
“送什么礼,合不合心意,不算太重要,”刘炳德摇摇头,“要的就是最贵重的东西,唐家送了个园去,想必这一位大人,喜欢的是园子,论起园子,整个扬州城,没有咱们家的平山堂最好的,回去把地契找出来,蜀岗一带的,全部都送给薛大人去。”
“老爷,这一带的出息可是极好的啊,”管家有些舍不得,“算起来,平山堂的景色,就连老爷素日时不时都去观赏,这心头好,如何可舍得拿出去?”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刘炳德摇摇头,“不拿着好东西打动了别人,别人就不会尽心帮你办事儿,咱们所谓盐商第一家,也没有那么多的盐引可以全部拿出去改派的,我如今就想着咱们家的盐引能够少一些,不至于太削弱了咱们家的根本,这就是足够了,我现在就担心,哎,有些人,”刘炳德望着窗外的景色担忧不已,“就好像是鲨鱼一般,闻到了血腥,就要上来赶尽杀绝了。”
刘炳德似乎有些杞人忧天,管家却是不以为然,“无非就是一些山西佬罢了,老爷不必担心,扬州这里,都是安徽人的天下,他们这些人,人生地不熟,做不好盐业的生意的。”
“什么安徽人,”刘炳德淡然说道,“咱们刘家就不是安徽人,不也占据了扬州城一个角落?指望着那些最会窝里斗的人抵御外敌?纯粹是做梦。”
本地的盐商们都陆续离开了,只有一群山西人还候在此地,这算是很厚的脸皮了,因为薛蟠端茶送客,意味着今日的这一场接待已经结束,但是乔致越此人还是硬留了下来,等到众人散尽,掀开袍子,跪了下来请安,“小的给薛大人请安。”
“这是做什么,”薛蟠请乔致越起来,“我这个大人,只是唬弄人的,当不得什么真儿,我自己没当回事儿,你们怎么都把我当回事儿了?”
贾雨村起身,搀扶起乔致越,虽然薛蟠客气,可乔致越他和身后的那些晋商们都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头,方起来垂着手站在薛蟠面前,“论理儿,今个乃是第一次拜见大人,不应该乱说什么话儿,只是我们这些人,却不是为自己来的。”
“哦?”薛蟠自然知道这些人不是自己能来的,开玩笑,什么时候商人可以独立于政治外存在了?没有三两三,不敢上梁山,这些人若是没有仰仗,怎么敢来扬州城惹是生非?还一来就要拿着最有钱的盐商们作伐子,若是没有仰仗,那可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那是为了何人而来啊?”薛蟠问道,乔致越看了一眼边上的贾雨村,“雨村先生乃是我最为信任之人,想着你带来的这些人,也应是最为可信之人,若是有什么事儿,请直接说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