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成睡了个好觉,早上起来打了套拳,神采奕奕地巡视太平军阵地,用了早饭之后,亲兵来报,“阊门上挂了一条红色的布条。”李秀成大喜,“不枉费本王等了一日,看来苏州城今日可下!诸军收拾好,随时攻城!”
“是!”
徐有壬和朱均两人一夜未睡,就这样枯坐到了鸡鸣时分,徐有壬转身进内,不一会,换了官服出来,拱手和朱均说道:“城内平安就交给你了。”
“抚台请自去。”朱均也起身拱手。“只要下官在一日,苏州城自然平安一日。”
徐有壬点点头,簇拥着亲随出门,走到巡抚行辕,徐有壬翻身上马,准备到苏州的每个城门巡视一番,到了阊门前头,徐有壬下马,准备上城头瞧瞧,刚刚走进女墙边上的小巷子里,一队绿营清兵就朝着徐有壬一行人走来,零零散散,等到那伙人瞧见了巡抚的旗帜也不跪下回避,还径直走来,徐有壬的巡标觉得不对劲,大喝:“什么人,看到巡抚大人还不跪下行礼!”
“动手!”一声低沉的声音从那伙绿营之中响起,绿营兵纷纷从腰间抽出武器,对着毫无防备的巡标大肆厮杀起来,噗噗是刀看到骨头和肉的声音,徐有壬突遭变故,刚开始的时候有些慌乱,随即冷静下来,“慌什么,这些是奸细,杀了本官重重有赏!”
措不及防的巡标亲兵来不及抵挡,让几个人杀到了徐有壬前面,一个粗鲁的汉子狞笑地一刀挥上徐有壬的头部,被边上的巡标亲兵拼死一挡,这才让刀势偏了一偏,把徐有壬的顶戴砍落,连带地削去了一块头皮和几缕头发。
徐有壬血流满面,来不及抹去血迹,身边的巡标已经被砍翻在地,徐有壬临死不惧,朝着挥刀砍向自己的太平军内应怒喝道:“奸贼!卖城给发逆,城中父老不会放过你们的!”
“报,阊门已经打开,请千岁示下!”
“好!”在闭目养神的李秀成一跃而起,哈哈大笑,“如此不费吹灰之力便得苏州大城,实在是赏心悦事也!速速进城,我怕那些内应支撑不了多久!”亏得自己在二破江南大营的时候就已经悄悄派遣人进入江南各城,之前气势如虹,无需攻城便已经弃城逃往,如今留的后手终于在这姑苏城下用上了!
朱均走出了巡抚衙门,这时候街上已经乱糟糟,人们惊慌手足无措地四处奔跑,除了自己的亲兵,再也没有人注意站在巡抚大门口的按察使大人,朱均听着越来越近的喊杀声,叹了口气,转过身子对着边上的亲随说道,“你们都散了吧,这时候出城还来得及。”
“大人!”侍卫长跪下,“跟着属下一起走吧!”
“糊涂,本官乃是一省臬台,如何能做这弃城之事,快走!”朱均转过头,用力地关上巡抚衙门的大门,往着花厅去了。
那些侍卫拿眼瞧着侍卫长,侍卫长咬了咬牙,一跺脚,“走,把大人的女儿带上,我们杀出去!”
花厅上雕梁画栋,孤零零地只有一条随风摆动的白绫,朱均踩上了圆凳,把白绫在半空中打了一个死结,闭上了眼睛,双脚轻轻一蹬,整个身子就挂在了半空中,把自己应尽的责任尽到了。
咸丰八年正月初三日,李秀成利用内应在阊门伏击江苏巡抚徐有壬,徐有壬至死大骂不绝,随即献出城门,李秀成攻陷苏州,署理按察使朱均自尽殉国,其女不知所踪,徐有壬妾遇难,子殉国。
曾国藩木着脸,在帐中默然不语,“本官刚刚上任,就有一座大城陷落,自然是本督这个两江总督失职,等会我会写折子和皇上请罪。”
“大人刚刚上任才不足半月,这苏州城之事怎么能和大人相干?”胡林翼劝慰道。
曾国藩缓缓摇了摇头,“本官自然有应尽之责,不过咱们也不能再如此等下去了!”如今趁着发逆主力均在东边——陈玉成也在攻打扬州,“传本官的令,王锦绣!”
安徽提督站了起来,拱手听命,“末将在!”
“命你率领本部,沿江北而上,二月之前务必要到江浦!”
“喳!”
曾国藩站了起来,“荣禄、曾国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