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策冷起身,走到窗口位置,看着外边语气更为低沉的说道:「你不要再劝我什么,他要做的事,难道我还看不出?我没有在陛下面前说什么,已经对得起他了。」
姚焕生撩袍跪倒在地。
他语气恳切的说道:「大人,徐大人他想做的不是求私利谋私慾的事,而是为了陛下为了大宁,为了全天下的百姓。」
「可徐大人他现在面前的对手,是有着赫赫战功的大将军们,若没有大人你的支持,徐大人怕是扛不住。」
「大人,你是徐大人的亲人啊,徐大人说过,在这满朝文武中,唯有大人是他最信任的......」
此时此刻,一直都坐在一边没有说话的叶夫人语气悲戚的说道:「老爷,徐绩他确实只有你能帮他了。」
叶策冷脸色变了变,张嘴想说些什么,终究又咽了下去。
他年少时候家境突变,他夫人徐婉颜与他早有婚约,可他家道败落之后,徐家就打算把这门婚事退掉。
当时徐家风头很强,在当地算是一等一的望族,虽然那当地也不大,叶家败落后,徐家要退婚,叶家也是毫无办法。
可是徐婉颜坚决不肯,为此不惜与她父亲闹的很僵,其父甚至一度想将她逐出家门。
可她说既然已有婚约,便不可更改,不管叶策冷今后是富贵还是穷苦,她已许配给叶策冷,她都必须嫁过去。
正因为如此,叶策冷对自己夫人始终感恩,多年来礼敬有加。
叶夫人说起来也是个明事理的人,她唯一的弱点和缺点,大概就是她弟弟徐绩了。
当年家里要悔婚,弟弟徐绩是坚决站在姐姐这边的,徐绩又是家中独子,不然的话,怕是光靠徐婉颜一人之力,也难以撼动她父亲的决心。
哪想到嫁过去没多久,徐家的家境也出了些问题,不得不去兖州投靠叶策冷。
这事说起来,多多少少都有些令人唏嘘。
徐婉颜比徐绩大不少,她嫁给叶策冷的时候徐绩还不到十岁呢。
后来徐绩到兖州求学就一直住在她家里,说是她弟弟,其实更像是儿子一样。
此时此刻,叶策冷见自己夫人已经开口,他除了长叹一声之外,还能如何?
他知道徐绩要谋的事有多大有多可怕,如果不是有这层关系在的话,徐绩死活他才不会去管。
可是真要说起来,徐绩这性格,与他和夫人在兖州时候那般娇惯不无关系。
「他......」
叶策冷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转身看向姚焕生道:「他到底想让我帮忙做什么?」
姚焕生见叶策冷松了口,心里也立刻就轻松不少。
「大人。」
姚焕生压低声音说道:「对功勋战将给些约束,甚至要用重典,这本就是陛下的意思。」
「徐大人这是得了陛下旨意在行事,陛下不能亲自做,是因为陛下不能背负骂名。」
他看向叶策冷,见叶策冷听到这番话后微微点头,他就知道自己说话的方向对了。
「大人,陛下要卸掉大将军手里的兵权,总得找个理由才行,徐大人在做的就是这件事。」
「可徐大人担心的是,一旦这件事替陛下办好了,那些武将的反噬之力也必然凶悍,他们不敢针对陛下,但他们敢针对徐大人。」
「这些大将军们卸掉了手中兵权,在下去之前,也会倾尽全力的报复徐大人......」
姚焕生又看了看叶策冷的脸色,然后继续说道:「所以徐大人只是想求大人站在他这边,将来如果陛下真的......真的心思有些摇摆不定的时候,希望大人能为徐大人说句话。」
叶策冷点了点头:「这是必然。」
若仅仅如此的话,他当然会帮徐绩说几句话,毕竟徐绩也真的是为陛下分忧做事。
陛下日后应该也不会真的为了安抚那些大将军,而对徐绩斩尽杀绝。
姚焕生道:「虽然梅欣曲死了,但绝对不会影响到大人你,这一点请大人放心。」
叶策冷再次点头:「我自然知道,陛下对我信任,不会随便听信什么谗言。」
姚焕生连忙道:「陛下对大人的信任,连我都看的出来,所以徐大人才迫切想得大人相助。」
叶夫人在旁边说道:「也不是什么难办的事,到时候替他多说几句好话而已。」
叶策冷又是长出一口气:「知道了......到时候我劝劝陛下就是。」
姚焕生见时机成熟,试探着问了一句:「可是大人,武将那边无需担心,可文官之中,若也有人要趁机扳倒宰相大人,这事就不好办了。」
叶策冷一皱眉:「能有谁会这般对他,他毕竟是大宁的宰相......」
话没说完,他眼神忽然就恍惚了一下。
姚焕生趁机道:「陆重楼啊......大人,陛下如此重用陆重楼,难道真的没有在以后,用陆重楼接替宰相大人的想法?」
他看向叶策冷:「大人,若陆重楼真的早已知道,他是未来宰相的不二之选,那若徐大人出了什么事,他必会不遗余力的踩上一脚!」
叶策冷的脸色已经变得有些难看起来,眼神也变得更为飘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