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心中一惊,原来欧阳月也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一个高手。
她自认为刚才已经掩藏得很深了,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刚要回答,敏锐的鼻子忽然闻到一股属于项芸身上的淡淡香味。
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抹接近大红色的裙角,她微微垂眸,心中冷笑。
白给的表忠心的机会,她要是不抓住的话,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所以楚若索性扬起脸,粲然微笑道:“哦?那陛下扪心自问了半天,是否猜出来个所以然来?”
“孤若是知道的话,又为何偏偏要询问你?”欧阳月沉声怒道。
楚若闻言,倏然变了一副有些恼羞成怒的模样,满含委屈地说道:“那是因为我的大姐,她一颗心思都交付在你身上,你却后宫佳丽无数。”
“我知道这话不该我说,论理我跟大姐也没什么感情,毕竟今日才刚刚相见。但是血浓于水的亲情,我如何又能割舍得下?”
“刚才我差点儿就哭出来,陛下观察的没错,那是因为大姐听闻你来了,激动地站起身来,满心满肺都为了讨你的欢心……”
“可我却为她感到可怜,特别的可怜,因为你是奔着所谓的龙裔来的,而不是先关心我姐姐的身体!”
一时间,欧阳月大惊失色。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竟然就这么被楚若丝毫不带脏字的话语骂了个狗血喷头。
他低下头仔细想了想,似乎自己的一些言行确实是过分了一些。
但是这件事情也不是他一个人能决定的,后宫佳丽本来就很多,他身为一个皇帝若是连拥有女人的权利都没有了,还有什么资格去掌控天下呢?
站在屏风后面的项芸喉头哽咽,眼圈早已经湿润了。
她虽然是丞相府的嫡长女,但是母亲一味宠而不爱,让她丝毫感觉不到何谓母爱泛滥。
更多时候,她都看到母亲为了四妹项染生病或者不争气而气得直发抖。
然而,对于自己,母亲总是一味的赞同与鼓励,不管她做错了什么,母亲也总是含笑夸赞。导致自己的性情变得越来越骄纵,连自己都无法控制了。
这个她刚刚见过半天的妹妹,说出来的话虽然不华丽也不娇柔做作,但却很是符合她那副淡然出尘的性情。
项芸心底里产生了一丝愧疚,让她根本分不清楚自己以后该如何面对这个庶出的妹妹。
自己的母亲明摆着是讨厌四姨娘和这个忽然出现的七妹,但是她却只感受到七妹给予的理解和同情……
还有,还有她的夫君,有许多时候确实让她很寒心。
皇后那个位置,即便不想给自己,也不必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哪怕给她一个明明白白的答案也好啊……
项芸心里凌乱了,情绪有些失控的她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害怕一不小心就哭出声来。
她是从偏堂过来的,外面的人都没有看到她的进入。
这偏殿本就是她的场所,即便被人发现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如今她真的不知道该继续留下来,还是快步走开了……
“可是这也不影响孤对你的好感,孤不嫌弃你是庶女,也不嫌弃你在市井小乡村里漂泊了十五年……”
“陛下请不必说了,臣女听明白您的意思,也跟您表个态吧。”
楚若心中无比厌恶这个恶心的欧阳月,既然不嫌弃她是庶女,那他口口声声提庶女这个词干什么?
她蹙眉沉声说道,“承蒙陛下美意,臣女不愿意做陛下的女人。如果陛下真的看中项纯哪里,项纯必定会改。”
“你说的话扯得太远了,是孤打扰了你的午睡,孤这就走。”
欧阳月终究没找到什么理由跟楚若对抗,被她略带幽默的话语弄得哑然失笑。
他现在忽然觉得自己很失败,从前抓不住楚若的心,现在更没办法抓住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的心,他快速转过头向外面走去。
才走了几步,他忽然回过头来,深深地望向楚若,一字一句地说道:“项纯,你告诉孤,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楚若微微一愣,双手负于背后,义正言辞地说道:“我喜欢的男子,他不需要拥有什么至高无上的权利,只希望他能够一心一意对我好。”
“我喜欢的男子,他不会心有旁贷,更不会朝三暮四,只愿意与我一个人白头偕老。”
“我喜欢的男子,哪怕他忘记了我,我也愿意为了他曾经无私的爱意而一步步走向他。”
“我喜欢的男子,是这世界上最稀缺的专情好男人,或许他永远不会来,但是我的心,坚定不移……”
她喜欢的男子,叫凤无涯。
她喜欢的男子,真的叫凤无涯。
楚若好想大声地说出来,希望能够穿透九霄云外,或者刺破九泉之下,让她心爱的男人能够听到自己那爱的呼唤。
如果可以的话,无涯,你能不能回来?
“你说的男人在这世间根本就不存在,还不如说的更笼统一点儿。”欧阳月摇了摇头,下意识地便否定了这样的想法。
“怎么会不存在?你不是那样的人,不代表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此专情的人呢。”楚若冷笑一声,斩钉截铁地说道。
“纵使有个男人愿意为我赴死,愿意为我解决温饱问题,愿意陪我吃饭说话聊天,愿意与我白头偕老。但是,他若不是一心一意对我,我必弃之敝履,在所不惜!”
“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欧阳月负气地冷哼一声,快步离开这里。
楚若有些疲乏地揉了揉眉头状似不经意地低声说道:“真是搞不懂,难道世家的子女就不能拥有真爱吗?我不信。打死我也不会喜欢一个君主,只希望他自个儿能够反省一下,对大姐好一点儿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