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2 / 2)

至于凌溪,本质上也不是一个坏人。忍了他的刁难,反而会叫他不好意思,一来二去自然便熟悉了。

当然,谢冬之所以把常永逸给派去,可不仅仅是为了让他和凌溪和谐相处的。

谢冬站在外面听了听,凌溪正在给常永逸讲他过去与季罗相处时的故事。

谢冬不禁摇了摇头,只觉得这些故事可怜得叫人听不下去,不多时便转身离开。

只希望常永逸能明白他的意思,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吧。

随后谢冬又在宗门里的其他地方逛了逛,直到天色变亮了,才又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

那个阵法大茧自然已经被收了回去。

何修远坐在桌旁,正等着他。此时此刻,大师兄又是面无表情。昨夜的种种几乎像是一场梦,他已经重新变成了平常那种寡淡的模样。

“掌门师弟,”一见谢冬从外面回来,何修远便哑着嗓子道,“昨日,非常抱歉。”

这说的是他竟在谢冬面前表现出那样不堪的一面,险些弄脏谢冬一事。

谢冬却以为他是在为昨日突然将自己晾到一边而道歉,当即摆了摆手道,“没事,昨晚我也有不对。说起来这件事情,我也正想和你好好谈谈……”

说到这里,他猛地一顿。

他看到何修远手心那道被冰刺扎穿的伤。他很确定这道伤之前并没有,必然是何修远昨晚自己弄出来的。

“师兄,”谢冬指了指那道伤,“怎么回事?”

何修远握住拳头,“没事。”

谢冬叹了口气,“师兄……看来我们还真得好好谈谈。”

他原本以为昨日只是一场冲动之下引发的意外,不过是需要认真道歉,之后可能尴尬几天的事情。如今看来,事实似乎比他所以为的严重得多。

第23章

“昨日的事情, 其实你并没有什么错,说起来都怪我。”谢冬劝道, “而且最后也什么都没有发生。如果你愿意,你大可不必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就算你不肯原谅我, 至少也不该和你自己过不去啊。”

何修远点了点头, 神色之间却没有丝毫纾解。

谢冬略微发愁地叹了口气, 又问他道, “你还愿意将我当成你的师弟吗?”

“只要你不嫌弃我, 你自然一直是我的师弟。”何修远回答。

“那好。既然我们还是师兄弟, 你这师兄如果遇到了什么问题, 我这个当师弟的自然不能置身事外。”谢冬说完这话, 又问他道, “你老实告诉我, 手上这伤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着他就伸出手,想去抓对方那只被冰刺扎穿的手。结果何修远就像是突然被蛰了一下似的, 还不等谢冬碰到, 就猛地将就那只手给收了回去。

竟然连接触都抗拒了吗?

不……如果何修远只是抗拒, 那反而好办了。

谢冬紧紧皱起了眉头,“师兄, 你为什么会觉得昨晚是你的错?”

何修远抬起头, 看着谢冬坦率的双眼,有些不知道如何作答。

好半晌,何修远握紧了拳头,终于老老实实憋出了一句话, “因为我没有克制好自己,露出了那样难看的一面。”

好吧,就这么一句话,总算叫谢冬稍微明白了一点他的心态。但是那并不难看啊,不过是人之常情而已,何况大师兄还很好看。但这样的话,在有了昨日险些痛失四百万的经历之后,再由谢冬来讲,又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只要是个人,”最后谢冬只道,“就会有那样的一面。”

何修远摇了摇头,“但那是一种堕落。”

“这怎么能叫堕落?这分明是和生老病死吃饭睡觉一样正常的事情。”

“如果沉溺其中,试图发泄欲望,就是堕落。”

“等等。”谢冬突然中枪无数,不得不继续争辩,“有了欲望当然会想要发泄,这是人的本能吧。”

“身为修仙之人,自然要超脱本能,超脱凡人之欲。”何修远十分严肃。

好吧,谢冬服了,这席话简直叫他瞠目结舌。

这种苦修者一样的心态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怪大师兄的生活一贯都是那么寡淡。他不仅反感自己在圆月之下这不由自主的体质,就连正常的交欢之欲也一起反感了,甚至平时也没有其他的娱乐。银鲛一族的血脉,再配上这种心态,简直是从一个极端到了另一个极端。这两种极端的混合,想想就叫人觉得痛苦。

“你这个样子,”谢冬叹了口气,“叫我十分担心。”

“掌门师弟,无需如此。”何修远却道,“你只需要将我当成一柄剑就好。”

又是这一句话。当成一柄剑就好……当初谢冬第一次听到他这么说时,只觉得似乎有些不对,此时再次听到,才觉得这简直就是天大的不对。

但何修远显然已经不打算再继续与谢冬多做争论,取了自己的剑便打算告辞。

“等等,”谢冬最后问他,“八年之前,师父究竟与你说过什么?”

何修远动作一顿,脸上的血色刹那间又褪去了一些。

果真如此。大师兄之所以会被养成这么一副样子,绝对和前任掌门的教育脱不开关系。再一想他们曾经决裂八年,谢冬便越发想要得知当初的细节。

但这一件事,更是何修远心中的逆鳞。

何修远将眉头皱起,终于忍受不了对方的追问,眼看着就要与谢冬起了争执。

正在这个时候,屋外却猛地传进来一阵吵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