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地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被谁狠狠摔在地上。
“怎么了?”谢冬连忙往外面看去。
不多时,便有一名弟子跑了过来,“掌门,不好了,常长老和凌前辈打起来了!”
谢冬闻言,脸上的神情顿时僵了一下。再看外面那些正朝那嘈杂之地聚拢的弟子们,各个都是一脸的“我就知道,果然还是会这样”,谢冬不禁咳嗽一声,连忙掩饰了脸上的尴尬,而后跟了出去,想要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何修远也呼出一口气,平复了心情,跟在他的身后。
还没走到凌溪所住的那个客房,两人就看到一张桌子突兀地砸在了路中间,显然就是被从凌溪的房里给丢过去的。在一看,那屋子外面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又都不敢靠近,就围在外面看着。
而屋子里面正发出砰砰磅磅的响声,其中还夹杂着两个人的谩骂,十分混乱。
怎么回事啊,两个人昨晚上不还好好的吗?
谢冬连忙过去,询问围在那里的弟子们。
其中的一个压低了声音告诉他,“是凌前辈先动的手。”
另外一个弟子也同样压低了声音,“好像是常长老说了什么话,惹怒了他。”至于究竟说了什么话,周围这些人就不太清楚了。
再看屋子里面,只见两个人都咬着牙,掐着对方的脖子,在地上不断翻滚着。一会儿常永逸滚在上面,赶紧揍凌溪两拳。一会儿凌溪又把常永逸给压下去,照着脸就打。
是的。一个凝元,和一个筑基,打架,用拳头。
别说周围这一群人,就连谢冬都看呆了。
再一听两人边互殴着边谩骂出的那些话语,谢冬心里便有了数。
凌溪打常永逸的时候,骂的是,“闭嘴!闭嘴!你以为你都知道些什么!”
而常永逸揍凌溪的时候,骂的是,“我知道你是个蠢货!蠢货!”
这样的对话,别人或许还听不出个所以然,谢冬却一听就明白,常永逸之所以惹怒凌溪,必然是因为说了季罗的坏话。当然,前些天谢冬一直派人在凌溪的耳边说季罗的坏话,单单如此并不至于激起凌溪这么大的反应。显而易见,常永逸又忘了给自己的嘴巴留德。
好吧,也或许是昨日听了凌溪那些和季罗相遇时的故事,气得常永逸不想留德了。
“散了,”然后谢冬就开始驱散四周围观的人群,“没什么好看的,都散了啊。”
这就不管了?众人都对谢冬的决定十分震惊:万一凌溪突然想起来自己是个凝元,真把常永逸给打死了怎么办?
正在这个时候,常永逸又把凌溪给摁到了地上,抬手就是一耳光扇了过去,“你不仅是个蠢货!你还是个贱货!贱人!”
这骂得简直是太带劲了。众人都忍不住替常永逸感到脖颈一凉。
凌溪更是气得一脚踹到了常永逸肚子上,“你说什么!”
“难道我说错了?”常永逸捂着肚子一连退后几步,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脸上却还挂着嘲讽地冷笑,“你敢说你不是贱货?”
“我……”凌溪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从来就没有见过像你这么贱的东西!”常永逸骂道,“被人砍了一刀,差点砍死,还要替对方数钱!”
“你懂什么!”凌溪眼眶发红,“他一直那么好,从我还什么都不是的时候就对我那么好,现在突然变成这样,肯定是有原因的!”
“你确定?”常永逸问他,“他难道不是从最开始就知道你的身世吗?”
凌溪张开嘴,半晌没有说话,脸色一点一点变得惨白。
“你装什么装?他从最开始就知道你是蓬莱派宗主的孙子,故意先装成不知道去讨好你罢了,难道你到现在还猜不出来吗?”常永逸继续骂道,“如果你真的相信他,你早就去找他了,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自欺欺人到这种地步,不愧是贱货!”
凌溪咬紧双唇,眼眶一瞬间红得吓人。
周遭的灵气开始运转,一道雷光顿时从凌溪的指尖开始凝结。
完了,这小子终于想起自己是个凝元修士了,常永逸要被打死了。围观众人见状都是两眼一黑。
就连何修远也在乎这一瞬间警戒起来,准备好了随时去将常永逸救下。
唯有谢冬,只是叹了口气。
下一个刹那,雷光猛地从凌溪指间迸发而出,狠狠朝着常永逸砸去。
何修远的脚尖都抬起来了,看清楚情况,又停下了动作。
只见那雷光从常永逸耳边擦了过去,连一根汗毛都没有伤到,只可怜了常永逸身后那面被轰得粉碎的墙。而常永逸也不知道是真不怕死还是假不怕死,站在那儿躲都没躲,就连脸上的嘲讽之色都丝毫未减。
“你终于肯承认了吗?”常永逸甚至又骂了一句,“贱货。”
凌溪看着他,肩头开始发颤。
常永逸好不容易在心理上占据绝对优势,正准备再多骂骂,却见凌溪被紧咬住的嘴唇狠狠一抖,一层水汽就从他的眼底漫了上来,凝成眼泪开始往下掉。
哭、哭了?
常永逸一下子愣住了。
他刚才是骂得很爽,凌溪越是打他就骂得越带劲,但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把人骂哭啊。
常永逸甚至开始有些发慌。
他连忙慌张地往后一看,想要寻找救兵,却只看见谢冬正在遣散围观众人的身影。察觉到他的视线,谢冬回过头来,甚至还给他竖起一根大拇指。
然后谢冬就走了,临走还十分贴心地帮屋内两人关上了门。
不是,师兄,你不能这么坑自家师弟啊!常永逸立在关门后猛地暗下一截的屋内,看着眼前还在无声抽泣的凌溪,一时间十分只觉得头脑一团混乱,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