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综了然,看了眼气得不轻的老人家,忍了忍心里一些话,端着同仇敌忾的表情道:“这个阿渊,太过分了,居然敢这么跟您对着干!您别急,我这就打电话教训他!”
电话响了五声那边才接听。
“阿渊!你怎么能这么欺负你爷爷?太过分了!下次悠着点,听见没?……嗯,你忙吧,挂了——”
话音未落,拐杖再次敲在他背上。
“你们这些混小子,都不是好东西!滚滚滚!都给老子滚!”
景老爷子哪里听不出景综的敷衍,忽然有种自己是个孤家寡人的错觉,三个儿子,一个不在,两个不管,可怜他都八十好几了,还要跟正值壮年的孙子斗智斗勇。
“还不滚!”转眼看见杵着不走的大儿子,没忍住再次出声呵斥。
景综敛下脸上不在意的神情,正儿八经道:“爸,您是过来人,我听说当年您可是为了我妈跟家里翻了脸的,您又何必将自己当年受过的挫折让阿渊再受一次,你们就是思想古板,没有儿子又怎么了?不是还有老三家的三个姑娘吗?实在不行,等她们结婚,让她们其中谁生个男孩,随了景姓,抱回来给您和妈当重孙子养……”
景老爷子在沙发里坐下,瞪着眼看向景综,“说的轻巧,你要是能让你妈醒过来,这些糟心事我才不乐意管!”
景综:“阿渊不是请了个美国专家过来?我妈这种情况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好起来的,您别着急,慢慢来。”
又下雪了,风吹得雪花乱舞。
时光倾城,豪华包厢。
景博渊收了手机,站在窗前沉默着看向窗外,身后程如玉喊他,“博渊,快点,轮到你出牌了。”
几个人好久没有好好聚聚了,今晚程如玉组局。
景博渊夹着烟的手将大衣从架子上取下来随意搭在小臂上,道:“有事,先走了。”
“怎么回事,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走了,还玩不玩了?”程如玉将面前的牌一推,败兴道:“临渊刚被嫂子一个电话给叫走了,际帆不知道被哪个小姑娘勾走了,你现在也要走,三缺一啊,你让我们怎么玩?”
景博渊淡淡地扫了眼程如玉,理也没理,伸手将烟蒂按进烟灰缸,转身就走。
程如玉:“……这一个两个的都怎么了。”
一向不大爱说话的萧砚道:“没老婆的人,自然不明白有老婆人的世界。”
程如玉不屑地睨了萧砚一眼,“说得好像你有老婆似的。”顿了一下,他忽地饶有兴致道:“不过话说回来,景家这段时间发生这么多事,跟拍电视剧似的,我听说景爷爷要在元旦给博渊跟那个古娇订婚,不知道博渊准备怎么破这局,哎,你们到时候要不要去看看?一定精彩。”
萧砚冷哼了一声,没接话。
程如玉很不满意他这个表情,“你什么意思?”转头对余更新道:“你去不去?”
余更新把玩着金属制打火机,掀起眼皮懒懒地看了程如玉一眼,“你觉得我这身份适合出现在那种场合?”
程如玉忽地没了兴致,慵懒地往软椅中一倒:“真没意思。”
景博渊从时光倾城出来,驾车行驶在大雪纷飞的京城街道上。
车子一路开到b大,停好车,他下车走进大门,深夜十一点多的校园空无一人,安静得有些可怕。
在一幢女生宿舍楼前停下,他没有撑伞,身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积雪。
此时已经过了熄灯时间,整栋楼都黑漆漆的,只有一楼的值班室亮着灯。
男人深邃的目光透过雪幕,一层层看过去,最终停留在某扇窗户上,封闭式阳台里,挂着几件衣服,看不清颜色和款式,其中一件的轮廓,能看出是叶倾心穿过的一件羽绒服。
他点了根烟,吸了一口,缓缓吐出,忽然觉得格外安宁。
不知过了多久,回到车上,景博渊从储物格里拿出景老爷子让人拍来的照片,从兜里摸出打火机,点燃的前一瞬,他忽地笑了下,手腕微动甩上打火机,随手将照片和打火机一起扔进储物格。
平安夜前一天,窦薇儿拉着叶倾心去逛商场,说要给她的金主贺际帆买礼物。
叶倾心也动了给景博渊买礼物的心思,跟在窦薇儿后面逛了很久,看上了一件男款的大衣,深灰色,款式板正挺括,时尚中透着沉稳,跟她上次看上的款式不同,却同样让她心动。
看了下价格,五千八百八十八。
以叶倾心的消费水平来看,很贵了。
她不知道景博渊穿多大号的衣服,他柜子里的衣服都没有牌子和标签,应该都是定制,叶倾心瞧着景博渊的身材和身高与店里的模特相差无几,便要了模特身上的号。
窦薇儿给贺际帆买了一根皮带,花了好几万。
回去的路上,叶倾心找了家快递公司,将大衣寄到博威。
窦薇儿直翻白眼,“从这里到博威也就几十分钟车程,你现在送过去都来得急,还要寄,这是你们的情趣?”
叶倾心但笑不语,填好快递单,看着工作人员将衣服连同袋子一起打包好,才放心地付钱离开。
窦薇儿并不知道最近她身上发生的事,她也没打算说出来。
两人在学校外面的家常菜馆吃晚饭,看着叶倾心慢条斯理地吃了两碗米饭,窦薇儿有些惊讶,“心心,你最近这是怎么了?饭量见长啊。”
叶倾心擦了擦嘴,玩笑道:“我可能要二次发育了。”
窦薇儿:“……”忽然想到什么,她问叶倾心:“你过两天是不是要去上海了?”
叶倾心回:“嗯,27、28两天是服装秀,要提前两天过去彩排,后天就走。”
“明天平安夜,是不是该跟你家大老板来个烛光晚餐什么的?顺便来个分别炮。”
叶倾心:“……”
晚上景博渊打电话来,叶倾心本想说给他寄了衣服,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第二天中午,她收到一束玫瑰,和一封信。
信里熟悉的字体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