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失血过多,她的脑袋昏昏沉沉,最终被一团黑暗吞噬。
再次醒来,外面华灯初上。
她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脑子有点空白,小腹一阵阵的疼痛提醒着她,有些东西真的没了。
说不上来什么滋味,好像心底有点空洞,胸口有点疼,一阵一阵,不强烈,却很真实,像腹部的疼痛一样真实。
“心心。”一只大手轻抚上她的面颊,帮她把粘黏在额头上的细发拨开。
叶倾心缓缓转头,看向景博渊平静的眉眼,她的手背上扎着吊针,景博渊的手垫在她的手下,握着她冰冷的指尖,温暖着她的手。
她看了眼窗外,微微笑了下,“天都黑了啊?”声音有些沙哑。
景博渊点点头,“嗯。”顿了下,他轻声问:“想不想喝水?”
叶倾心说:“想。”
景博渊轻轻放下她扎着吊针的手,去吧台倒了杯热水,吹凉了之后拆了根吸管插进杯子里,帮叶倾心把病床摇高。
“来。”他坐在床边,把杯子递到她嘴边。
叶倾心含着吸管喝了两口,不小心呛了下,咳嗽着,腹部疼痛加剧,眼泪忽然掉下来。
景博渊拍了拍她的背,等她不咳嗽了,放下杯子,坐下来拥她入怀,大手一下一下抚摸她的头发。
成熟男人的怀抱,比语言更能安慰人。
许久,他说:“别哭。”
叶倾心浅笑,“我没哭啊,只是被呛的。”
景博渊手机忽然响。
他接听,等那边说完,他才开口:“刚醒……我陪着就行……”
等他挂了电话,叶倾心问:“奶奶知道了么?”
景博渊不答反问:“一天没吃东西,是不是饿了?”
叶倾心摇头,“我想睡觉。”
景博渊没有勉强,看了眼快要输完的输液袋,帮她把床放平,盖好被子,摸了摸女孩的额头,声音温润:“睡吧。”
叶倾心闭上眼睛,眼尾有泪滑过,片刻,有粗粝的指腹揩去她眼尾的泪痕。
与此同时。
盛家。
“不是说了不能让清幽知道阿渊要结婚的事,究竟是谁透露给她的?在民政局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景家那孙媳妇推下楼,害得人流产!气得景家老太太旧疾复发!这就是你们教出来的好女儿!”盛老夫人气得直拿拐杖戳地。
“阿新,是不是你!你平时就喜欢惯着她!”
坐在沙发里的余更新烦躁地弹了弹烟灰,狠狠吸了一口,“不是我。”
余威抽了会儿闷烟,开口道:“昨天青市的副总打电话告诉我,说清幽已经好几天没有去公司,我还只当她在偷懒,没想到她居然偷偷跑回了京城。”
“你怎么不打电话问问?”盛老夫人责怪。
余威:“打了,她没接,公司最近也忙。”所以他也没往心里去。
男人有时候心很大。
盛文琼抹着眼泪道:“妈,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清幽被景家人弄进派出所,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你们倒是想办法把人弄出来啊,不就是掉了个孩子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以后再生就是了,需要搞出这么大动静!好歹我们两家还是世交呢!”
“你还说风凉话!”盛老夫人拿拐杖敲盛文琼的胳膊,怒道:“还不都是你们平日里宠惯的!那是条人命,是说生就生,说掉就掉的吗?”
余更新道:“故意伤人这事,可大可小,要是景家那边松口,清幽不会有什么,要是景家那边执意要往大了搞,只怕清幽至少要吃三年牢饭,我相信景三叔有这个能耐。”
盛文琼冷哼,“凭他有多大本事,难不成还能徇私枉法?”
余更新看了母亲一眼,“妈,别忘了景三叔坐的什么位子。”
想到景彦的在官场的位子,盛文琼噤声。
余更新抽了口烟又道:“而且,这事确实清幽错在先,人证物证都齐全了,想赖也赖不掉,景三叔要弄她,根本不必动用私权。”
盛文琼听见儿子这么说,急了,“那你们快想想办法救救清幽啊,她不能坐牢啊,要是坐了牢,她以后可怎么办?要被人耻笑一辈子,她那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怎么受得了……”
余更新想到什么,张嘴想说,最后又咽下去,低头抽烟。
景老夫人和景博渊都挺疼宠叶倾心,要是叶倾心松口,为余清幽说两句情,或许事情会有转机。
只是,叶倾心刚失了孩子,正是伤心的时候,未必肯替余清幽说情。
景博渊若是知道他们在叶倾心这么难过的时候去求情,只怕要更生气。
过了会儿,倒是余威开口:“上次景家寿宴,我瞧出来景老夫人和阿渊挺心疼那个小丫头,如果那小丫头原谅了清幽,景老夫人和阿渊那边就好说了。”
盛文琼道:“难不成要向那个出身低贱的小丫头求情?凭她也配?”
盛老夫人一拐杖打过来,“不要你去,我这把老骨头亲自去!”
次日凌晨四点,窗外微微亮,叶倾心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景博渊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