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两人乘电梯上楼。
窦薇儿听了她的话,想到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被时影设计害成现在这幅惨状,不正因为自己抱着侥幸心理,吃了时影投过来的‘免费午餐’么。
电梯徐徐上升。
窦薇儿转头看了眼旁边眉眼稚嫩却流露着成熟和智慧的女孩,明明叶倾心跟自己一般大,今年不过双十,可是在一些事情上,叶倾心的表现和看问题的角度好似历尽千帆的三十多岁的女人。
相比起来,自己真是幼稚得可笑。
又想起叶倾心那句‘我哪有置喙的余地’,忆起之前在车上自己那些不合身份的话,忽觉脸颊发热,无地自容。
难怪当时古娇没有搭理她,只随口打了句官腔,然后就转移了话题。
叶倾心余光注意到窦薇儿千变万化的表情,没再说什么,有些事情,要亲身经历才能成为阅历,别人说再多也于事无补。
窦薇儿虽然家里条件不好,但是早年间她奶奶身体不错的时候,也还算是娇惯她的,只是近些年她奶奶身体差了,她叔叔婶婶才爬起来作威作福。
叶倾心却是从十岁开始,就尝尽世态炎凉,记得父亲刚抛弃他们头一年,不知为何有传言说周翘翘害死了人,她虽然已经记不清传言里母亲害死了谁,她却记得很多人隔着院子往他家里扔石头的场景。
扔石头扔得最凶的,是曾经周翘翘帮助过的一个六十多岁的孤寡老人。
叶倾心还曾给那个老人送过吃的,曾经那老人搂着叶倾心淌着泪说她是个好孩子。
那是她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墙倒众人推,什么叫忘恩负义。
后来,是温泽闫的背弃。
再后来,是邰正庭的人面兽心。
这些都让叶倾心在人际关系中,本能地保持一份警惕和本分。
不轻信突如其来的好意,不妄图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其实一开始,叶倾心对景博渊也是这般。
他对她有意无意的帮助,她总是下意识拒绝;察觉到自己对他的心思,她选择了远离。
后来两人发展到这步,是叶倾心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即使现在想想,依旧恍若梦中。
吃晚饭的时候,叶倾心接到景博渊的电话,一是查岗她有没有按时吃饭,二是告诉她晚上回家的时间。
刚挂了电话,景老夫人的电话进来。
“心心,晚饭吃了没?”
景老夫人声音染着浓浓的喜悦,隔着屏幕,叶倾心似乎都能看见她满脸的笑容。
“正在吃呢。”叶倾心笑回。
“要多吃点啊,现在你是两个人呢,营养最重要了,小张做的菜还合胃口吗?不行的话我给你找个厨子过去?”
“奶奶,张婶做的饭菜很好,不用麻烦了。”
“那好吧,如果有什么需要一定要打电话跟奶奶说,不要客气,啊呀,忽然就要当太奶奶了,这个惊喜有点突然,真想跟那些老家伙显摆显摆,我也是要当太奶奶的人了,让他们都知道知道,我们老景家的儿孙可不是吃素的!”
说着,景老夫人高涨的情绪忽地一落,闷闷道:“可是阿渊偏不让我出去说,说不能让外人知道你怀孕,憋得我一肚子话没地方说去,真想现在就看看那些老家伙羡慕嫉妒的老脸,哦呵呵……”
说到最后又兀自笑起来。
叶倾心却皱起了眉,她想到了古娇下午在车上的话,跟景老夫人说的,分明矛盾,想了下,她不动声色问:“奶奶,我怀孕的事你没告诉颜奶奶啊?”
景老夫人道:“没有,阿渊让我谁都不许说,不然等重孙子生下来就不给我抱,现在知道你怀孕的也就我和你爷爷,连阿渊他爸都不知道自己要当爷爷了……”
景老夫人又说了些话,叶倾心只安静地听着。
挂了电话,叶倾心隐约觉得有些不对,景老夫人没对外说过她怀孕的事,现在知道她怀孕的人并不多,古娇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是程如玉说的?
应该不是,景博渊都威胁奶奶和爷爷不让他们对外说这事,程如玉那边他肯定不会漏掉。
不过很快,叶倾心就不再纠结古娇是怎么知道她怀孕的事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问题。
景博渊为什么不让外人知道她怀孕?是……担心这件事损坏他的名誉么?
“心心,你发什么呆?饭都凉了。”窦薇儿拿筷子的那只手在叶倾心眼前晃了晃。
叶倾心回神,夹了块米饭塞进嘴里,心不在焉道:“哦,没什么,忽然想起来一些事。”
本来就没什么胃口,现在忽然味同爵蜡,吃进去的是什么她都不知道。
想来,景博渊一人掌管博威集团,形象和名誉自然很重要,若是她未婚先孕的事情传出去,一定会对景博渊在外塑造的一丝不苟的企业家形象有损……
明知道他这么做是对的,叶倾心也知道自己应该理解,可是,胸口就是很闷。
好像,她的孩子,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一样,需要掩着藏着。
那种感觉,让她透不过气来。
晚上。
叶倾心躺在床上,听着客厅里摆钟的声音,数着时间过。
景博渊晚饭时说晚上十点之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