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遥觉得秋霜的话很有道理,所以这才翻着诗集,看看能不能找到几首她认得并且看得上眼的。
福公公不露声色地走进,见阿遥身边还放着一张纸,上面似有字,心中好奇,便悄悄去看了一眼。
铺平的白纸上头,依稀能看出两行字,只不过那字委实写的歪歪扭扭,轻一笔,重一笔,像几条毛毛虫一样,丑的独特。福公公再细看,才知道这上头是阿遥刚作的“诗”。
但见上面写道:“鸭鸭鸭,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那鸭鸭鸭是写在上面的,三个字下面被涂黑的字,福公公辨认了半晌,才看出来那是……“鸡鸡鸡”。
这,简直不通文墨到令人发指。
福公公艰难地移开眼睛,觉得再看下去自己的眼睛恐怕会瞎。他将宣纸放在桌上,对阿遥道:“姑娘,这是王爷叫人送过来的,也是您今儿晚上的作业。”
阿遥连看都没看一眼,仍旧歪着头苦思冥想。
要死的萧翎,都不在他眼皮子底下,还不忘记这档子事。
福公公放完了东西,斟酌着说道:“姑娘,这课业反正也不是明天就交的,您不必太心急,心急了反而写不出什么好句出来。”
阿遥垂头丧气:“就是我不急,应该也是写不出来的。她们都会作诗,只有我不会。”
她从认字到现在,一共才学了几个大字,水平就在那里摆着,如何能写得好诗。
“那姑娘也得多看几首,熟读之后,想必就熟能生巧了,到时候出口便是好诗。”福公公还想着,即便不好,也回好过现在作得这首,这是什么东西,只怕夫子看了气都气死了。
不过能做出这样的歪诗,这般厚脸皮地只改了三个字就把别人的诗当成是自己的,理直气壮到这个份上,他们姑娘也算是奇才了。福公公决定待会儿将这诗告诉王爷,也让他乐一乐。
阿遥抬起头:“可是我不认识字啊。”
“这个容易,您让映雪她们俩念就行了,她们二人都是识字的,只这书上的诗,她们还是会读、会解释的。”
阿遥觉得也对,便把书给了映雪,让她读给自己听。
福公公又在一边儿问:“姑娘,夫子可说了是关于什么的诗?”
“好像是关于家禽之类的。”阿遥不确定道。
“好,那就让映雪专挑关于这类的诗句。对了,那夫子可说了是要作绝句还是要作律诗啊?”
阿遥无辜得望着福公公:“没听清楚啊,还有这么个说法?”
福公公:“……”
得了,这位主连作业的要求都没有挺清楚,估计明儿还得要他豁出老脸亲自前去打听。福公公暂时歇了再问下去的心思,没多久,又听到阿遥问道:“福公公,你说要是我让萧翎帮着做,他会同意吧。”
福公公:“这事,您还是自个儿问王爷吧。”
作者有话要说: 阿遥:小瞧我是吧,非得作一首绝世好诗吓死你!
☆、点名
阿遥动了心思, 这心就没定过。
之后诗也不想了,只顾着出神。映雪和秋霜读了半日, 回头一看, 却见阿遥呆坐在椅子上,眼睛睁得大大的, 但是中间却不见神采。见此情况, 二人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呢。只得将书收起来,默默地站在一边儿候着也不出声了。
阿遥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最后还是在福公公的催促下,将萧翎布置的作业给拿到手边。
阿遥轻轻扫了一眼, 果然一个不少, 还是五十个。等她侧头看到福公公, 眼珠子一转,道:“咦,今儿怎么多了这么多字, 往日好像没有这么多啊。不行,一定是王爷弄错了, 明明只要记四十个就行了。”
福公公道:“姑娘,这是王爷定的,肯定没有错。”
“真的有这么多?”阿遥瞄了福公公一眼, 隐含打量。
福公公身正不怕影子斜,仍由阿遥怎么看他自岿然不动。
阿遥瞬间觉得没意思极了,这福公公,不是能逗的人。萧翎不在, 阿遥也不怕福公公,告状就告状呗,反正她写了就行。她练字也就跟糊任务一般,笔走龙蛇,写的飞快,那字,只怕连阿遥自己都不认识自己写的是什么。
福公公眼睛都没眨一下,见阿遥这样,也不阻止。
晚上,阿遥从浴池里钻出来的时候,便看到萧翎已经躺倒在床上了。
想到自己打算,阿遥觉得还是应该求一求的,没准他就答应了呢。阿遥嘿嘿一笑,小耗子似的蹑手蹑脚地摸到床上去。
她趴在萧翎旁边,手指戳了戳萧翎的胳膊,亲昵又殷勤地问道:“王爷,你今天处理了那么多事,累不累啊。”
萧翎侧过头,就看到阿遥挤到他脸侧,跟他鼻息相对,一点也不害臊。她又刚洗了澡,被水汽氤氲的眼眸煞是明亮,好似星子溅落,惊起一眸的光华。
萧翎与她拉开了些距离,有些不自在道:“还行。”
“还行?那就是有点累了。”阿遥得出了这么个结论,欢喜着提议道:“王爷每天都这么幸苦,不仅要处理朝事,还要分心看顾府上的事,一定很不容易吧。不如这样,我给王爷按按摩。”
她说着就要动手,完全看不出晚上的时候还跟萧翎闹过别扭的样子。
阿遥平白无故献殷勤,向来都是有所求的。萧翎想起方才福公公的话,多少猜出了点东西。他没有拒绝,而是问道:“你会按摩?”
“会的会的。”阿遥经常看映雪她们按,觉得很简单。不就是按几下吗,这样的小事,哪里能拦的住她?
萧翎翻了身,示意她开始按。
阿遥搓了搓手指,开始在萧翎背上胳膊上还有脖子上按了起来。这可是阿遥头一次伺候人,先不说手法如何,关键是用心。
阿遥觉得这世界上只怕在找不到比她更用心的人了。
她一面卖力的按着,整个身子都在使劲儿,不是使劲儿按摩,而是使劲儿控制,她怕自个儿一个没控制好力度,就把人给按死了;一面温柔又细心地问萧翎力度合不合适,要不要轻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