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2 / 2)

由着他们说完,小霸王忽然把头埋进太后怀里,半晌才闷闷地出声:“祖母,父王不在那块玉佩里,他在我心里呢……”

这话一出顿时叫太后鼻子一酸,心也软了,哪里还顾得上斥责,连忙伸手搂紧了他。

见太后这般动容,皇帝一时也不好再说什么,先前看中玉佩的是太后,现下不在乎的也是太后,只是在睿王的事上,皇帝向来没有不依着太后的意思的。

回过头看到清源委屈得盈满了泪水的眼眸,他终究是有些于心不忍。

“皇祖母,父皇,真的不是清源摔了那玉佩……”饶是清源哭得楚楚可怜,饶是殿中的人也都相信不是她,但那小霸王偏生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让玉佩从清源的袖口里滚落出来,还摔碎了。

这就是个明亏,清源也得咬着牙咽了。

然而众人想不通的点就在于小霸王怎么今日就偏要和清源过不去,往日里这二人也不是没闹过别扭,但都是小打小闹,皇帝各打二十大板再把占了上风的小霸王扔给睿王妃拘上两天也就过去了。

从来没有闹得这样不可开交过。

小霸王趴在太后怀里硬是给自己憋红了眼眶才抬起头。

为什么针对清源?哼,小霸王才不会承认他就是不想看见崔家那个小丫头被别人欺负得惨兮兮呢,他还没把人欺负够怎么能便宜了清源?

现在崔家小丫头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也只有他能欺负!

满意地看见小丫头因为他“哭红”的眼眶讶然睁大的眸子,小霸王心里喜滋滋地将哭丧着的脸慢慢给殿里一众人又展示了一番,把太后娘娘是心疼得不行了:“哎呦,不就是个玉佩嘛,摔了就摔了,你说的对,那玉是死的,哪儿有人重要。”

皇帝也是不知这混账是真哭还是假哭,又有太后在一边护着,这事儿总归要有个定论,只是轻不得也重不得。

崔廷见状却是眉头轻轻一挑,没想到雍乐侯竟是这副性情……

“文山先生,房爱卿,”眼看着事情到了这一步,皇帝总得做出个最终的表态来,在这件事情中从始至终最无辜的就是娇娘,所以他必须考虑崔家的态度,“虽说都是孩子们,但既然做了错事总还是得有个教训的。”

房老尚书赶紧躬身:“陛下所言极是。”

看到崔廷还是和淡地一点头并无异议的样子,皇帝眸色暗了两分,继续道:“文山先生这孩子叫娇娘对吧,娇娘,你受委屈了。”

崔廷可以对皇帝态度淡淡,到了娇娘这里便不好再摆世家的谱儿,所幸她只是个小孩子,微笑着给皇帝行了一个恭敬的礼:“回陛下,娇娘没事。”

皇帝的脸色终于好了一些:“依朕看,便罚清源和房氏女向娇娘赔礼道歉,再罚他们三个关禁闭如何,娇娘,你可满意?”

娇娘眨眨眼,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了一圈殿内的人,太后一心在小侯爷身上,听了这惩罚只是又气又笑。房老尚书对她慈祥地笑着仿佛被罚的不是他的孙女儿,相反房雪薇的父亲却是面上隐隐有怒气,见了她也是不耐地撇过眼,房雪薇仍是低着头哭看不清神情。另一边小侯爷撇撇嘴似乎对这个惩罚很是不满,清源则是死死咬着唇看见她的目光便恶狠狠顶了回来。

最后娇娘看向她阿耶,直到崔廷对她点点头。

娇娘对着皇帝又行一礼:“一切但凭陛下做主。”

听见禁闭这俩字,小霸王顿时就瞪圆了眼,他最讨厌关禁闭!可是看见皇伯父警告的眼神他还是识趣的闭了嘴。

得了,反正清源也没讨着好,这他就满意了。

一场被小霸王搅弄得几乎要翻天的浑水好似就这般无声无息地平息了。

临到了出殿门的时候,小霸王还瞅着空儿凑到娇娘身边跟她说小话儿:“你这丫头可要记得来看我啊,我这都是因为你才这么惨!”

娇娘蹙了蹙眉,想要反驳只是忽然记起他才被罚关禁闭,而且他在快怡庭的时候确实帮过她,忍了半晌才有些不情愿地点点头。

小霸王美滋滋地走了。

第32章

殿内的人一一退了出去, 太后也被莫姑姑扶着回宫歇息。

见皇帝仍旧久久立在那里, 王公公挥退了周边的宫人, 上前轻声唤了一句:“圣人?”

“王铄海,你说二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皇帝神色莫名, 目光停留在桌案上那一方碎裂的玉佩上头, 雍乐侯走的时候压根儿就没想起来把它带走。

这个问题王铄海哪里知道答案呢, 但是圣人问了他又不得不回答,绞尽了脑汁才想到一个可能的理由:“……老奴听说这阵子雍乐侯殿下与文山先生家的小娘子关系很是亲近, 或许是因为这个吧。”

“娇娘?”皇帝被他的话提醒了方才想起来, 这个小姑娘确实令人印象深刻, 只是没有想到二郎竟然能和她玩到一起去, 想起来娇娘第一日去学堂的时候还跟二郎不对付来着。

不过这样一来,倒也说得通今日的事了。

顿时展颜笑骂道:“二郎要是能跟着文山先生的女儿多学写好的那才是有用了!”

省得这么三不五时的闯个大祸, 还得他来收拾烂摊子。

回想起小霸王这几年越发嚣张的行径, 皇帝摇了摇头把心底那点儿冒出来的异样收了回去,是他想多了, 如今二郎恐怕也只是跟崔家的小姑娘混得熟了想给她出口气罢了,就他那藏不住心事的性子还真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啊。

王公公轻轻抬眼觑见圣人的神色微微变了些许又恢复平常,等了半晌才小心地说道:“方才二公主是含象殿那边掌事的大姑姑来接走的。”

话点到为止,其余的情形一概不提, 仿佛就只是禀报清源的去处。

皇帝眉头一拧, 到了一半又忽然松开,不甚在意似的:“由她去吧,德妃就是太过偏宠她才会养出来这么一副骄纵的性子, 竟然敢伙同伴读陷害崔家的闺女,是得好好教训一下了。”

语气隐隐的不悦,但是王公公却很清楚圣人的这点儿的不悦根本不是冲着清源公主做的这件事去的。

更何况,偏宠清源公主的可不是只有德妃一个,想着平素里含象殿在圣人这儿的体面,王铄海垂首不语。

“让崔家进京,朕是不是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啊……”

崔氏,崔氏,这才是今天皇帝心里绕不开去的结。先前听着下人禀报快怡庭时发生的事情圣人的面色就有些怪异了,今儿崔廷的举动就更加令他不得不多心。

这一声状似疑问的低语轻悠悠地飘进王铄海的耳朵里,但他心中再惊骇面上也没有展露丝毫,更没有答话的意图。

皇帝也没有等着王铄海回答,因为答案早就在他自己心里。

清源是一路哭着回含象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