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没吃多余的东西?”
陈焕之对天发誓, “绝对没有,我早上在酒店跟您一起吃的,中午在餐厅吃的,而且天太热了我都没吃多少。肯定就是水。”
于是俩人把喝完的没喝完的瓶子都拿出来对着灯光开始照,照了好几个瓶子陈焕之突然举着其中一个问刘鑫源,“教练你看这个,这里,”她指着瓶盖下方凹陷的地方一个不起眼的小孔,“这是针眼儿吧?”
刘鑫源也对着瓶子看了下就果断收起来,“就是这个,行了,收拾东西去机场吧,我已经打电话改签了,回去把瓶子里剩下的水找地方查一下。”
针扎水瓶子下药?这简直是玄幻了。陈焕之百思不得其解,“我拿哪瓶水完全是随机的,虽然克里斯中间递给我一瓶,但那个也没什么标志,不一定是这一瓶。而且我也完全有可能更客气把水让给她喝啊。”
克里斯给她水的事情刘鑫源已经听她说过了,现在想起来还来气,“所以说你为什么要从别人手里接水!平时的聪明劲儿哪儿去了!”
“我、我就顺手……”陈焕之百口莫辩,只好沮丧地低下头,“好吧,知道了,以后没开封的也不能从别人手里接了。”
经此一役,刘鑫源本着小心无大过的原则,连陈焕之带出来的其他没问题水瓶子也一并带走,到了机场才找个洗手间把里面水都倒掉,瓶子扔掉。
两人回了北京,也没敢大肆宣扬,还是继续假借脚扭了解释退赛原因,只找罗主任单独汇报了这个事儿。
两人回来的路上已经分析了了一路了,罗主任听完也同意他们的结论,“两种可能,一种是下药者针对所有排她前面有可能夺冠的选手,你中招了。另一种是克里斯的私人恩怨,牵连到你了。”
陈焕之提问,“所有有可能夺冠的选手?”
罗主任点头,“今天上午的新闻,克里斯尿检阳性,查出来的就是利尿剂,已经被取消了成绩,禁赛处罚还没出来,金牌由原银牌选手、英国的希尔递补。”
“不过是她的可能性不大,毕竟从你的描述来看,要在这么多人中找准你们俩下药难度太大了。除非组委会工作人员里有内应。我倾向于克里斯的私人恩怨引起的误伤,以前有过这种案例,团队里的人因为平日里的矛盾给运动员下药。”
“调监控就知道了。”陈焕之说,“罗主任,我们要求卡塔尔那边调监控吧。”
“以什么理由?”罗主任问,“告诉他们你药检阳性?”
陈焕之张口结舌了几秒钟,罗主任补充,“除非克里斯坚信自己是冤枉的,她倒是有权力要求查b瓶、查现场监控。”
可是克里斯肯定不会查啊,她虽然这次是不小心中招,可是她本身也不干净啊。对羟麻|黄|碱,她在亚运会前统一组织的反兴奋剂课上学过,这种药物属于类肾上腺素药,能增强心脏的供血能力,最典型的提高运动成绩的兴奋剂。wada对血液中的对羟麻|黄|碱浓度有个规定,超过了就算是服兴奋剂。
但同时,陈焕之也曾听队医给她科普过,要在75毫升尿液中寻找违禁成分,就好像在5个游泳池的水量中放入一小勺糖,然后再盛起来一瓶查糖分一样难。
所以有的反兴奋剂实验室技术不过关或检查不仔细就很容易漏检,再加上许多教练都对赛前适当地通过新陈代谢排出多余药物、稀释药物浓度颇有心得,因此体坛上很是有些人心存侥幸、铤而走险。
以目前所见,已年届28、为保持状态所苦的克里斯显然有重大服药嫌疑,如果她不敢要求查b瓶,那这个嫌疑就落实了。
不管别人怎么样,被殃及的池鱼陈焕之颇为忿忿不平,“难道就这么算了?”
罗主任安抚地对她摆摆手,“能就这么算了,就是你最大的幸运了。吃一堑,长一智吧。”
眼看陈焕之一脸快要气炸的表情,罗主任也颇为同情,是啊,要不是这次不小心中招,以她的成绩,递补金牌的肯定是她啊。
“这样,这件事到我为止,不要再跟任何人说了,小陈,你现在——”罗主任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得查一次安心,但是万一查出点什么,那根据规定别管是误服还是什么,禁赛没商量。罗主任当然可以给她开一次后门,来次保密检查,但是这在别人眼里不就成了他包庇陈焕之服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