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滨城咬死不松口,村长看问不出什么来,也就转身走了。
虽然回来的时候,被村长拉住质询了一番,可是依然不曾影响穆滨城的好心情。
他觉得这两天时间,在跟杨文礼明暗中周旋的过程里,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种,让他热血沸腾的力量。
就连穆滨城自己也未必知道,他也许生就有一颗不安寂寞的心。
可能正是这颗不甘寂寞的心,让他成为了一个,可以统帅千军万马的人。
由此看来,他的心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沉寂过,更何况他还只是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人。他选择退隐,一半是因为时局的险恶,一半也是因为父亲突然死亡而负气。
这两天时间里,那种让他注定万众瞩目的气魄,又悄悄的苏醒,无法掩饰的从穆滨城的身上散发出来。
所以穆滨城还是对村长像他问话的动机,是有所误会的,村子正是隐约发觉了穆滨城身上这种不同寻常的地方,才出言询问他的。
穆滨城就这样维持在高涨的情绪,直到他远远的看到琉夏。
琉夏在小溪边,坐在一块石头上,她也看到了穆滨城,就急急的站起来,可是她又忘记自己的脚受伤的事情了,突然脚下不稳。
旁边就是小溪,溪水虽然不深,可是流速却很快,这一下几乎将穆滨城吓的六神无主,他简直恨不得自己的腋下能够生出一双翅膀,好让他能够瞬间飞到琉夏的身边。
然而他所有的想象只能是一种妄念,人怎么可能长出翅膀呢。不管心里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也不管理智告述他,他与琉夏之间超过一百丈的距离,他是不可能马上跑到琉夏身边的。
可是身体的本能超过了想象和理智,已经开始朝小溪的旁边跑去。
对于穆滨城来说,都是超长发挥,不过短短十几个呼吸的时间,他就已经跑到了小溪边上。
幸好,琉夏没有落水。
刚才因为小溪堤岸的阻挡,穆滨城并没有看到在琉夏旁边,更矮一点的地方,还坐这一个人,就是今天一大早就来缠着琉夏的燕如。
也许是一心只关注到琉夏,一向以感知力著称的穆滨城,竟然没有发现燕如的存在。
虽然穆滨城没有发现她,不过燕如的确是真实存在的,她在琉夏快要倒下去的时候,艰难的扶住了她。
当穆滨城跑到小溪边的时候,就听到燕如惊叫道,“哎呀,木桶和衣服都飘走了。”
水流的速度很快,当穆滨城转头去看的时候,衣服和木桶已经飘到十丈开外的地方去了。
但是他并不想去管那些,衣服和木桶都不重要,甚至是心中突然涌起的热血,也都变得无关紧要。
穆滨城只是跑到琉夏身边,带着一点怒气,一百分点关切,对琉夏询问道,“明明脚都受伤了,不在家里好好待着,你还跑出来做什么。”
琉夏被说的低着头,最后还是抬起头,咬着自己的嘴唇,望着穆滨城的眼睛。穆滨城看出她的眼睛里闪过万千思绪,可是最终还是显露出极度的喜悦,琉夏用从未有过的,低低的声音对穆滨城说,
“我在等你,你终于回来了。”
琉夏还有许多没有说出口的话,她不想呆坐在家里,因为她会忍不住胡思乱想。
正好今天早晨燕如来找她,说是要拜她为师,好好的学习刺绣。于是琉夏就让燕如给她当人形拐杖,将她搀扶到小溪边来。
琉夏觉得小溪边的视野更加辽阔,只要穆滨城回来,自己一眼就能看见他。
其实琉夏已经在这里坐了很久,久到燕如曾经三次问过她,“师父,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刺绣啊。”
后来燕如实在无聊,因为琉夏一心想等着穆滨城,几乎都不怎么跟燕如说话。可是燕如又不能走,因为在家里这么忙的时候,她敢出来找琉夏学刺绣,当然是经过父母的同意。
昨晚她明明让周胜发誓不许告诉她娘,但是今天早上她娘还是知道了这件事情。
可是出乎燕如的意料,张大娘的反应,居然不是责骂燕如,而是感到很高兴,并且坚决要求燕如今天继续跟琉夏学刺绣,还要燕如叫琉夏师父。
她对燕如说,“好好学,别偷懒,要叫师父,要帮着师父干活儿。要是学会了一门手艺,今后你的亲事就不用愁了。”
“燕如还小呢,你跟她说这些干嘛。”周胜在一边插话道。
此时母女两人的意见出奇的一致,只是燕如不敢造次,张大娘却帮燕如说出来心声,“你闭嘴。”
最后燕如想到她娘叫她干活的事情。于是想到,自己似乎在琉夏家里看到一件脏衣服,闲着也无聊,又不能现在回家,她就跟琉夏说,“我看到有一件脏衣服,我帮你洗了吧。”
琉夏对燕如说,“不用了。”
“我家的衣服都是我洗的。”燕如大声说着话,就已经拿着衣服自顾自跑远了。
最后琉夏看到她拿出来的衣服,才发现那是沈宣昨晚换下来的衣服,他不让琉夏洗,并且非常强硬的说,“我是外男,不好让弟妹给我洗衣服。”
琉夏看来燕如一眼,这是个女孩子,可是最重要的,这还是个孩子。于是琉夏也没有阻止燕如给沈宣洗衣服。
这件事情所导致的结局就是,沈宣永远的失去了自己的这件衣服。
衣服和木桶都飘走了,可是穆滨城和琉夏谁也没有在意。
他们眼中,仿佛整个世界都消失,只剩下彼此。由于产生了这样的感觉,穆滨城忘记了自己与琉夏之间相隔的一百丈的距离,琉夏忘记自己坐在水边,而且脚腕扭伤。
经过琉夏差点意外落水的事情之后,他们之间产生的那种微妙的感情,似乎中断了。
当穆滨城真实的来到琉夏的身边,半搂着她,那中断的感情,又毫无违和感的回来了,而且愈加的升华。
琉夏直到此时,才清醒的意识到,自己爱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是因为必须要找一个人成婚,不是因为他的外貌,而是一种最纯粹的爱,因为这个人已经跟她的生命融为了一体。
琉夏一直觉得自己并不缺乏勇气,从她曾经的所作所为中,都可以看出此言非虚。到了现在,当她将一个人放在自己的心上之后,她才恍然得知,她会变的如此的卑怯。
当然,这样的卑怯只针对穆滨城。与之相反,不管做任何一件事情,只要是能够帮助到穆滨城的行为,琉夏觉得自己都可以拿出非同寻常的勇气。
与琉夏不同,穆滨城一直知道自己是一个有杀戮嗜血欲/望的人,不管他平常表现的如何正常。
从他酷爱打猎的行径,还是多少能够窥视出,他心中并不如外部表现出的那样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