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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听了这话,不满道,“你们这是敲诈啊,旁边西街的饭馆,这点东西加上酒,最多三十文钱。”

这家店的伙计算是训练的好,虽然一张小麻子脸上已经有些不屑和愤怒的表情了,但是语气上还是较为缓和的,“我们酒楼明码标价,童叟无欺,我想您也是看过价格才点菜的。”

赵大还想说什么,穆滨城将一两银子放在伙计面前,同时制止赵大继续说话。

一百二十六文钱,对于见识过京城物价的穆滨城来说,觉得还算便宜。

而且他也根本不会把这点钱放在眼里。

因为他虽然决定会父亲的老家隐居,并且没有携带任何的随从,可是并不代表他没有钱。实际上他很有钱,准确的说是穆滨城的父亲在打仗期间,搜刮了许多前朝官员的家财,那时候皇帝是允许将领自己保留一部分的。

可是跟随皇帝的功臣纷纷被抄家,这些钱又回到皇帝的手中,护国公府却屹立不倒,这些钱就一直是穆滨城的。

穆滨城不是不通俗务的公子哥,他出门在外,身上也要带着许多钱。

他现在身上就有两锭黄金,一共是二十两。相当于白银二百两。还有一些珠宝玉饰,十几两散碎银子。

他不会为这点吃饭的钱心疼,当然不想因此闹出什么纠纷。

本来听到争执,周围吃饭的人都看向这里,以为有热闹可看,现在看到穆滨城拿出银子,大家的目光就要转开了。

“琉夏”一个男子的声音从楼梯的位置响起,同时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琉夏。

此时围观的人眼中闪出隐晦的光芒,一个衣着华贵的公子哥,直勾勾的盯住这一桌的女伴,并且叫出她的名字,这一定有一场更大的好戏可以看。

第6章 有钱

李家三公子李延,从小锦衣玉食,虽然相貌生的略为平庸,但是置身于人员纷杂的酒楼当中,也是一位细皮嫩肉的翩翩公子。

现在这位公子,叫住一桌刚刚还因为一丁点饭钱,就差点跟伙计闹起来的客人。

所有的目光都有意无意的瞥向这边,他们直觉有事情要发生。这位衣着精细华服的公子,跟那个衣裙上沾着尘土污渍的女子,其中定有什么香艳的故事。

可是故事的发展,并没有如同无聊看官的预料,冲突也没有发生。

琉夏低声告诉穆滨城,“这是我以前主家的三公子李延。”

“你别害怕”穆滨城对琉夏说。并且轻轻捏住琉夏的手,温热的体温传到琉夏的手心处,仿佛能胜过千言万语。

琉夏愣了一下,便忽视掉心中的异样感觉,接着说,“其他李家人都想着好前程,怕留人话柄,不敢在府城里动手脚。只有这个李延没有什么远大的抱负,又不了解整件事的始末,等一下他一定会闹起来。

不过他这个人的心思还是比较单纯的,将婚书拿给他看,他就不敢为难我们了。”

琉夏给出了应对方案,但穆滨城并不想按照琉夏的方法行事。

他已经想好了,只要李延再靠近一点,就上前不由分说打他一顿,然后扭送官府,告他一个调戏良家妇女。

穆滨城既然选择回历城居住,当然事前了解过府城官员的背景,这位知府也是当今皇帝打江山的时候就一路跟随的文人,他就是因为被前朝贵族欺压才选择造反,所以他对李家这样的家族,其实会有天然的抵触心里,绝不会存在偏帮他们的可能。

穆滨城还是很相信武力的,首先就是想将对方打一顿。最后才是将李延扭送官府。

就这说话的功夫,李延已经疾步穿过几桌客人,快要走到琉夏她们跟前了。

赵大看到穆滨城握紧的拳头,迅速的跟他对视一眼,穆滨城眼睛扫向跟着李延身后的随从,赵大马上就领会了其中的含义。

赵大是刚刚从战场上回到太平地带的老兵油子,对这样的安逸生活,他其实还不太适应,现在穆滨城邀他一起打架,他感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跟着沸腾起来了。

可是事情并没有按照穆滨城的预想发展,李延还没有走到他们面前,侧面就跑过来一个人,干干瘦瘦,尖嘴猴腮,一看就不是好人的样子。这个人跑到李延身边,叫了一声,“三少爷。”

李延满脸厌恶的看向这个人,可是从他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他是认识这个人的。

那人低声跟李延说了几句话,李延不甘不愿的看了琉夏几眼,就跟那人走了。

莫说周围一众打算看好戏的人一头雾水,已经打算好,要教训李延一顿的穆滨城,更是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胸中郁闷。

琉夏看到那个尖嘴猴腮的男人,其实却是后背发凉。

她悄悄的对穆滨城说,“那个瘦子叫李灰儿,大家私底下都叫他耗子,他手底下有几个人,是李家专门给老爷做脏活儿的人,手上不知沾了多少人命。”

琉夏会认识李灰儿,是因为有一回他从二太太的院子边经过,二小姐正好在那儿玩。二太太看到李灰儿经过就发怒了,将他训斥一顿,让他以后不许在二小姐的面前出现。那人也就唯唯诺诺的应声,然后快速退走了。

当时琉夏看到这个人,虽然觉得他长相有些奇特,但是也没太放在心上。可是后来对琉夏好的干娘告诉她,“你以后看到他可千万要躲远点,他是专门帮大老爷处理脏事儿的。家里谁犯了事,就怕落在他手里,外面的庄户有谁不规矩了,也是派他去处理。”

现在琉夏想想,开始后知后觉的感到害怕,她凭借官府发出的一纸公文,就大大咧咧的从李家跑出来,知道李家不敢公开报复,却没想过,一个普通的退役士兵的丈夫,能否抵挡住李家私下里使出的手段。

她尽力平稳自己的情绪,但是声线还是忍不住低哑起来,“对不起,我可能要连累你了。”

穆滨城看到琉夏极力隐忍的表情,也微微皱起眉头,这个认识不到一天的妻子,已经能够牵动他的情绪了。

这时候穆滨城想,自己也许还不是多么爱琉夏这个妻子,可是他已经在心里将她划为了自己人的身份。现在就象有人触碰到他的领地,他觉得自己必须要打败这个入侵者。

接下来,穆滨城仔细询问了琉夏有关李家的具体情况,知道那个李延的确不足为惧。而在李家派一个专门做脏活儿的人偷偷跟在琉夏身边,其心思也是昭然若揭。

李家的主人并不甘心让琉夏全须全尾的离开,这实在有失他们的脸面,可是又不能光明正大的动手,但是底下不知道还有什么阴私手段等着她呢。

然而这就是穆滨城觉得前朝会走向灭亡的根基,就是这些贵族们,表面上看起来都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其中的互相倾轧和阴私手段可从来都是层出不穷的。

因为有了倾述的对象,琉夏感觉自己心中的那点刚刚升起的恐惧,就像放开水闸泄洪之后的池塘一样,已经接近枯竭了。

听琉夏说完李家的情况,穆滨城已经让赵大领路,带琉夏到了一家成衣店。

此时还是正午时分,成衣店没有客人,伙计懒洋洋的歪在一条长板凳上,掌柜坐在柜台里面,也权当没有看见。

此时穆滨城一行人就站在成衣店的门前,并没有进去。在听完琉夏对李家的描述之后,穆滨城就站定了郑重的对她说,“按你的说法,那个人就是一只阴沟里的老鼠。你说,他怎么敢大摇大摆的出现在我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