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6章(2 / 2)

大师兄依礼还是向台上以及台下的诸人拱手行礼,然后平静地说道:“梅师叔讲到了证据,其实这也是志程最近一直在做的事情。说实话,主观故意杀人和被动自卫杀人,倘若在场目击者不能保证自身的公正之下,是很难辨别得出来。在‘不冤枉一个好人,不放过一个坏人’的前提下,我经过各方面尝试,终于有了一些小发现,希望诸位师叔能够瞧看一下。”

众人都不大师兄赶紧将证据拿出来,大师兄手腕一翻,从里面摸出一块情人藤的根茎,上面用金色的丝线缠绕着,大师兄举起这物,说大家应该都认识这东西,它叫做千里留影,其实也是道法中的一种摄类似摄像机的手段,我这里有一个卧底冒着生命危险从邪灵教手中,弄出来的东西。

他请示了话事人杨知修,得到允许后,将这千里传影给小心放到了地上,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小瓶液体,浇灌在了那情人藤上面。随着汁水滋润,从这块茎的表面发出一道青蒙蒙的光芒,然后投映在了上空。

光芒汇集成的图像让我立刻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镜头拉长,竟然是慧明的老婆客老太太,而在她的旁边不远,有一个雾蒙蒙的灵体在不断摇曳。有人似乎在与这客老太太交流,分散注意力,而那雾蒙蒙的灵体则跟操纵镜头的这个人说着话:“……当日我差一点就能够杀掉陆左了——为什么要杀他?这***别以为他刚刚救了我,我们就能一笔勾销了,我和他就是宿敌,在集训营弄不死他,在那万鬼窟中,我也要弄死他。只可惜功亏一篑,白露潭那死娘们胆小,而陆左又突然醒了,我不但没能杀死他,反而被他给弄挂了……”

随着那青蒙蒙的声影逐渐清晰,我的心终于激动了起来,因为这个家伙,便是黄鹏飞本人。

在那一刻,借用后来李毅大帝的一句名言来表达我的心情:“天亮了!”

第十五章 渺渺往事,特别关心

那情人藤上面的影象仍在说着话,然而最重要的那一段,却正正就是黄鹏飞谈及当日凶杀时的事情。那诱供之人似乎在此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腹稿,而且深得信任,所以黄鹏飞便将此事说起,并不隐瞒。不过影像的时间也并不长,那客老太似乎并不愿意让黄鹏飞与人接触,大袖一展,那个曾经的茅山子弟便入了客老太的袖子中,不再得见。

影像结束,大师兄将那情人藤根茎所做的千里留影给捧起来,在上面虚空画了几道符箓,然后抬起头来,朝着台上的诸位长老说道:“我这技艺倒是梅师叔传给我的,千里留影能通过情人藤的生命磁场留住一段时间的影像和声音,比摄影机优越的地方在于它能够将灵体的形象摄入其中,而且隐秘性也十分优良——更重要的是,它绝对没有作假的可能。”

梅浪旁边的雒洋长老点头说道:“难怪事发的时候,我们准备将鹏飞的魂体招回来,然而未果,原本还以为是魂体给直接打散了,没想到竟然落入了那个客海玲手中——此女听说修过些邪门法子,竟然可以将鹏飞炼制成如此模样,还保存着生前记忆,倒也是有些手段。这可不行,我们需得将鹏飞的魂体追回来,将其超度,免得耽搁了他往生的时机……”

为防止梅浪反嘴质疑,雒洋长老直接堵死了他反驳的话语,而且将话题引导向了如何追踪客老太,并且追寻黄鹏飞灵体回返的事情上来,从而间接地肯定了大师兄这一证据的真实性。

梅浪应该也是第一次见到这影像,瞧着黄鹏飞这蠢货洋洋自得地诅咒这我,他张了张嘴,没有说话。不过也就是在这一会儿,一直沉默不语的杨知修突然睁开了眼睛,凝视着大师兄,平静地说道:“志程,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当大师兄将千里留影给收起来时,自有道童托着盘子过来接了,往台上递给诸位长老验明真伪,大师兄正在与那道童交接,听到杨知修问起,他抬起头来,介绍道:“为了这个东西,我们损失了一位已经打到了敌人内部的高级卧底;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在启用了这个卧底之后,为了保险起见,我已经将其打发到了西北的边陲小镇,隐姓埋名一辈子——便是这般艰难,我也是不久前才收到的,还来不及与局里面报备呈现,就先拿过来,给茅山的诸位师长辨别了。”

大师兄恭敬说着,而杨知修满面含笑的脸上却不由自主地抽动了一下,似乎情绪攀升到了一个临界点。

其实杨知修在得知大师兄即将带着我上茅山时,便知道这位享誉盛名的大弟子早已胸有成竹,方才会如此沉着。不过他虽然知晓结果,但是并不知道大师兄会有如何手段,会呈示什么证据,所以之前放任手下的弟子陈兆宏过来挑衅,以及私下偷袭我们,都是想要试探出大师兄的底线和手段,好做防备,到了后来被符钧警告才收了手;然而万万没想到,黄鹏飞这人简直就是传说中那猪一样的队友,他的话语,直接给他舅舅的脸上,狠狠扇了一大耳光子。

至于大师兄为何没有在之前拿出这证据呢?他之前讳莫如深,不过我还是能够猜测得到:一来这样的证据简直就是兵行险招,十分难得,其二也是因为他了解所有的一切源头,都是在这茅山之中,在我们面前的这位话事人身上,只有快刀斩乱麻,一击即溃,搞定了杨知修这边,其他的地方,都不必太过于操心了。

杨知修平复了一下心情,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说这样一个高级卧底,一定能够发挥更加重要的作用,用来做这事儿,暴露身份不能再用,实在是可惜了。

大师兄也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说是啊,是可惜了,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事情总是大家都要做的,一个人做不完。陆左付出了太多太多,收获的却只有委屈和伤痛,我们这些做后方运筹帷幄的活计之人,总不能够让英雄流血又流泪,总不能让这个世界一点儿光亮都没有,对不对?

大师兄犀利的反问,让杨知修一阵无语,他似乎很想要反驳面前这位外门大弟子的话语,然而却从台下众弟子的目光中,感觉到了一种复杂的情绪,有愤恨、有悲恸、有羞耻,以及许许多多难以形容的东西,这些情绪映照在了他的眼中,便成为了一种十分不信任的犹豫。

杨知修没有多说话,而是将传递过来的千里留影放在手心上,闭上眼睛,仔细感受了一番,然后将手放在了铜炉上,借助了上面的力量辨别真伪。

很快他就睁开了眼,点了点头,指着梅浪手上的文件夹,说的确,如此看来,这里面的确是有一些人违背了原则,做出了让人不齿的事情,蒙骗了我们所有人,害得我们舟车劳顿,费了不少功夫……呃,还诬陷了忠良,陆左,虽然是你亲手将我外甥的脖子给抹干了血,不过我并不恨你,反而要为你鼓掌,你做得对,没错,这样的人儿,杀了就杀了,不需要为此承担什么责任。我明天就联系负责此案的西南宗教局,让他们为你正名。

听到杨知修这不咸不淡的话语,我的心中反而没有了之前那种重获自由的激荡,更多的只是平静。

因为我知道我与黄鹏飞之事,虽然会影响我的一生,然而对于杨知修来说,却并不是什么不可退让的原则**情,所以在这如山的铁证面前,承认此前的错误,并不是一件难事。当然,他这轻飘飘的话语,不但将自己给摘干净了,而且对被追杀万里的我一点儿歉意都奉欠,依然显示了他的高高在上。

杨知修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面作纠缠,挥了挥手,便有人拉着我的衣袖往旁边离开,我回到了大师兄的后面,看到他的眉宇不展,似乎在为杨知修这反常的行为而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