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晚心甜,然甜蜜中似有一股酸楚升起,她敛容凝眉,幽幽叹了声。
“怎么了?可有心事?”江珝问道。
归晚没应,他似乎也猜到了,便道:“你且安心,我不能保证你父亲安然无恙,但我会保证起码的公正。”
“我相信。”归晚回道,“可不是这事,我有话想对你说……”
“什么?”
归晚双手撑在他胸口,二人分开些距离,她垂眸,横下心来道:“在净室你不是问我为何会走上那条路吗?我便告诉你……”
“我……”归晚方道了一个字,便觉得喉咙涩得要紧,如何道不出来了。然她心下更乱。她是不喜欢江珝的清傲和他的坏脾气,可是,她不得不承认,生活这段日子,她越发地品出了他的性子,他没那么冷漠,起码对自己没有。
归晚何尝不清楚,他表面对自己怨恨,可实则他是在帮自己,娶她,何尝不是一种维护。
然现在,他为了她连表面维持的怨恨都抛下了,真挚如此,她可还有理由继续隐瞒他——虽然这种隐瞒是无奈的,她抗拒不了的,但那毕竟也是总欺骗——
“将军,我……”归晚再次开口,可干涩的喉咙还是不争气的吞咽,她紧张得连低垂的长睫都眨得那般无措,颤若惊蝶。
“将军,我想说……”
“算了。”他打断她,接着便在她额间留下一吻。“来日方长,想好了再说。”
他含笑对着怀里惶惶的小妻子,目光对上她樱唇,那股子冲动再次袭来,他没再压抑,蓦地吻了上去。这颗樱桃竟比他想得还要甜蜜,还要清凉……他以为这样便可解渴了,哪知却是点燃了更深的欲火,他越吻越深,将她欺在了身下……
归晚此刻便是想说,也再说不出来了。接下来要发生什么,还用得着想吗!可算是情到深处自然浓,水到渠成了,怎奈她心已起二意。正是因为情意已生,不管是亲情爱情,她都不忍如此待他。
意念徘徊,她心里乱糟糟的,情绪便也更不上,推搡间江珝却把这理解为姑娘家的欲拒还迎,大掌沿着她腰间探了进去,一路上行,攀至高峰……心都快醉了,原来他是如此期待这种感觉,于是手下越发地没轻没重了。
归晚被他揉捏得心都似在磋磨,胃里一阵阵翻腾,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她一把将他推开,就在江珝诧异的那一刻,她俯身趴在床沿,哇地一口,吐了……
第30章 前夕
江珝赶紧起身唤下人去请大夫, 归晚慌了, 坐在床边拉住他劝道:
“将军无需叫大夫,我不过是晚上没吃好,胃里不舒服罢了。”
“是啊, 是啊, 少夫人今儿受了惊吓,许是还没缓过劲儿来呢!”刚进门的苁蓉忙接话,为归晚开脱。
可江珝不听,道:“便是如此, 更应该唤大夫瞧瞧了。”
“真的没事。”归晚蹙眉,软声道,“我本就没多大关系, 若是大半夜地把大夫请来,必然要惊动老夫人,岂不是让老夫人担心了?我知道将军疼我,我喝些暖胃的汤水压一压便好了, 若是明早还是如此, 你再请大夫也不迟。”说着,拉着他手摇了摇, 弯眉浅笑,期待地望着他。
江珝想了想,便吩咐下人去煮些安神的汤来。
归晚松了口气。这事在江珝尚未清楚前,不能让檀湲院之外的人得知,若府上闹了起来, 只会弄巧成拙,故而情急之下,她只能如是解释。
下人收拾污秽之物,归晚漱了口后想要下床,却发现鞋上也沾了些,正打算让苁蓉那双新的来。然口还未张开,但见江珝腰身一弯,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猝不及防,归晚惊呼一声,双手下意识挽住了他的颈脖。
“不行,不行!你的……”归晚想说伤,可碍着下人在,她没说出口。
江珝知道她想说什么,余光瞥了她一眼,唇角微不可查地挑了挑,直接把她抱到了西次间的罗汉床上。
就在放下她的那刻,他贴在她耳边轻笑道:“以后晚餐少吃点吧。”
归晚脸当即红了,瞪着他道:“什么意思?你是嫌我胖?”
江珝笑而不语,目光落在她一双裸足上,归晚意识到赶紧收了收腿,给他让出地方来。江珝坐下来,可视线依旧未离她那双脚。这双玉足,白白嫩嫩,有若雨后的新笋,圆润的小脚趾整整齐齐,连粉嫩的指甲都似桃瓣,可爱得不得了。
成亲第一日,她站在他面前,玉足半露,江珝便注意到它们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好看的脚,像被巧匠雕出来似的,那时的他不敢多看,可眼下没得顾忌了。
他蓦地捉住了那双小脚,握在掌中。
被他这么一拉,刚刚坐起的归晚又栽了下去,她赶紧撑起双臂,惊恐道:“将军,你……你这是做什么?”
“你胃里不舒服,这里通胃经。”江珝淡然道,说着拇指便在她脚趾下方揉了起来。
瞧着他依旧挺拔的脊背和那副清冷的神情,怎么都跟眼下动作不搭,归晚心里莫名不踏实。于是瑟瑟笑道:“谢将军好意,不必了吧……”她试着缩缩,可根本就撤不回来,他攥得更紧了。
“哎哟。”她忽而叫了声。
江珝蹙眉。“疼了?”
归晚点头,他试探着减轻力度又按了按,还颇是认真地挑眉看了她一眼,好似再问:可以?
归晚想应,却被他这动作惹得“噗嗤”一声,笑了。
回想今晚上一幕幕,归晚突然发现,原来他也有温柔的一面啊,撩起人来,手段也不差吗!
“将军,你这般贴心,可也对其他姑娘好过?”
归晚不过打趣,却不成想江珝的脸当即凝了下来,面色深沉。
难不成自己说到他痛处了?归晚恍然想起来,他可不是还有个青梅,苏慕君啊!本来是他的未婚妻,结果却嫁给了自己的兄长,任谁提到如此经历脸上还挂得住。
“我说笑而已,军将别忘心里去。”归晚讨好似的笑笑。
江珝沉默须臾,转头平静道:“没有。”
没有还那么紧张?归晚撇嘴,忽而想起什么,她试探着问道:“将军,我昨个带沛儿去书房,拿书的时候从架子上掉了个香囊,绣着兰花蜻蜓的那只,瞧着像个姑娘用的。”不仅如此,云锦苏绣,还不是一般的姑娘,必是哪家千金吧。
话一出,江珝动作登时捏紧了她的教,转头,双目炯然威慑地盯她问:“东西呢?”
归晚被他吓了一跳,顾不得被捏痛的脚,怯怯道:“我又放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