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兵大营中辟出两块地方,一块是给普通人的,熏着药草味,另一边全是病人。
她被李煦丢在一处干净的床上,床硬邦邦的,摔得她臀处疼,疼得眼睛出了泪水。
钟华甄含着眼泪看李煦,李煦现在脑子的神经都是断的,根本不吃这套。
他粗糙大手把她的肩膀紧紧按在墙上,凌冽的眼眸紧盯她,狠声开口道:“若是让我发现你离开这里半步,你这辈子都别想好过。”
钟华甄没敢在时候说话触怒他。
她低垂双眸,在流眼泪,什么也不说,李煦知道她这是在装可怜,但他才听过她眼睛差点伤到的事,只觉一股浓重戾气从心底涌上来,眼眸都是肃杀之气。
他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大手将她的头按在胸膛,心脏快得要跳出来,军医刚刚才跟他说过青来的大夫情况,她是想要他命吗?
什么叫染过此病?什么叫不是疫毒早期?非不听话寻死?
钟华甄感受到他手的颤抖,泣声道:“我过来你就这么不开心吗?”
李煦压住性子,厉声开口:“你当真以为我脾气好?再敢哭,我把你眼睛给挖了。”
钟华甄被他威胁一句,眼泪硬生生憋了回去,知道这招行不通,只得咬唇道:“是我错了。”
李煦搂住她细腰,比以前都要细上几分,霎时又怒上三分。
王八蛋,整天就会说自己错了,以后把她系到他裤腰带上,看她敢往哪里跑。
钟华甄耳边是他心跳的巨响,也猜想他是自己得病的事,她的双手抱住他的腰,低眸说:“我一路不停赶过来,就是想见到你。”
她的花言巧语不知道从哪里学的,出口就是一句想他,但李煦没觉有半分安慰,他没带她过来,就是因为疫毒情况不明了,她倒好,好好待在钟府都染上了。
“阿煦,别生气了,”钟华甄的头蹭了蹭他的脖颈,她咳出两声,又当做无事样,“我又不是傻子,既然敢来这,身子肯定是好了,要不然岂不是过来祸害人?我方才大致问了问神武营情况,看驻扎地营帐规模,似乎控制得也还行,你是不是下了重令?你果然好厉害,我见到你真的好高兴。”
李煦下巴靠着她肩膀,双手要把她箍入血肉中一样,让人挣脱不开,钟华甄都有些喘不过气,只能让自己往他怀里缩。
他也不是没看见她刚才的慌张神色,她或许就没想过要打扰他,更别提见他。他都忘了她就是个骗子,什么都骗他。
“李煦,战事不等人,你别在我身上耽误时间,”她抱着他轻声说,“我来这母亲已经很不开心,你若也这样,那我来这里就没意思了,你让我去看看这里的情况,我在青州有些经验,大夫已经制出解药,我也想看看这里效果行不行。”
李煦放狠话:“你敢出去,我便敢打断你的腿。”
钟华甄不知道他为什么反应如此之大,她是染了病,可她也好了,现在有什么能比得上大局重要?
神武营这状况早一日治好,他便早一日没后顾之忧,怎么气成这副模样?
钟华甄咳了两声,这倒不是装的。雍州较为干燥,晚上阴冷,钟华甄来的路上感染了风寒,这两天咳嗽不停,头也昏昏沉沉,睡在南夫人腿上,南夫人伴她左右,都要被她这身子吓得不敢睡觉。
“南夫人是你医女,既然跟过来,想必也懂得要做什么,”李煦闭着眼睛,压住自己的戾气,尽量让自己恢复到她以前习惯的模样,“你拖着这病弱的身子过来,还敢来着大病之地?一夜都熬不过。”
钟华甄实在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只好退一步说:“我今日不出去,让那些大夫过来就成,他们都擅缝骨外伤,这种疫毒奇怪,我必须要和他们说说。”
李煦手攥紧她的披风。
……
陆郴在这里安抚病患,本来是做好防备,没想到乌黎使了一招阴的,连他也开始出现病症,最后病倒了。
李煦去看他时,他刚喝完药,没敢让李煦进营帐里。
“这病防不胜防,陛下万金之躯,得小心谨慎些。”
四处都是浓重的药味,袅袅炊烟升起,李煦开口道:“陆郴,现有一事需要你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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