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倚仗的傅先生,从来都是我的人。”
就像最后一根压垮骆驼的稻草一般,闻言紫玉帝的右手猛地一伸,随之重重落下,连带着脑袋也歪向一侧,微微不停的扭动着。一股腥臊热气扑面而来,褐黄色的液体从紫玉帝身下流出,浸湿了床褥,沿着炕边缓缓流下。
当侍卫们备好软轿车撵来接紫玉帝时,这个曾经威严的人已经只能张着嘴发出微弱的咝咝气音,不俯身帖耳则难以辨别。常年养尊处优下来长胖的身体,精神饱满时配上繁复龙纹的正装倒是充满了睥睨天下的气势。无奈现在他瘫软的躺着,除了瞪人的眼珠子还在转来转去的动,伴随着满屋子的尿臊气,模样实在与贫民巷头瘫倒等死的穷人没什么两样。
“禀太子,马车已备好,可以让皇上起驾了。”站在门口回话的侍卫身子微微发抖,要不是自己太尽责,想着抬老皇帝“移”驾打下手,也不至于能直接看到帝王尿裤子的场面,反正今夜看到太多听到太多,估计难逃一死了。
见识过帝王之怒和皇家政权,还看到了皇帝的失禁模样,他这也算是职业生涯圆满。
就是可怜他刚怀上娃儿的媳妇,呜呜呜,房里真的好臭好想哭。
“嗯,先去取衣服包裹,孤要给父皇换衣服。”太子凉淡如水的微笑,怎么看怎么觉得可怕。尤其是配上了下一句听上去颇为体贴下属的话——“父皇身体如此,也辛苦你们侍奉了。”说罢,甚至递过去两颗圆圆的碧玉珠子,示意侍卫收下。
“不敢,侍奉皇上乃是卑职的本份,没有辛苦一说,更不敢以此居功。属下这就去取大装来,属下告退。”
看着被吓得绊了好几次腿,踉跄着逐渐跑远的侍卫,太子似是卸下了伪装,随手一扔,两粒圆珠子磕碰着老皇帝的脸,滚落到枕边的珠子堆旁边。满意的看着自己对力道控制的结果,太子走过去坐在皇帝旁边儿,再不介意什么君臣之礼。
“儿臣一向对父皇的话言听计从,行事也一向恭谨谦和,一直都不明白为何父皇独独对儿臣总是有厌恶的表情。”太子拆开紫玉帝因之前激动而弄乱的发髻,又从炕头的小阁子里翻找出一把断了齿的木梳子,咂咂嘴,耐心的为老皇帝重新梳发。
可惜手法不是很温柔,动不动的就扯下来几根紫玉帝的灰白断发,痛得老皇帝龇牙咧嘴,眼睛红了又红。
“直到儿臣看到您在勤政殿,让段锦取了云妃的心头血给您喝。不得不说,对于他的本事儿臣还是很‘佩服’的。”固定好头冠,捋下缠在梳子齿间的头发,看了眼门外送来的衣服,太子示意要亲自服侍就打发走了下人,又开始为紫玉帝更衣。
“那么粗的空心铁针,只取到那么几滴血;还有哪些您看上没多久就消陨病殁的年轻妃子……难道父皇都没有怀疑过其中有什么问题么?”褪掉了紫玉帝的裤子,太子略有嫌弃的看着紫玉帝因个长久不能行动,有些萎缩的双腿,没有衣料的遮挡散发出了更大的臊味,让这个不必事事亲为的第二尊贵的人一阵皱眉。
想了想,太子还是决定善待自己,将那一壶温茶水到上去简单冲淋了一下,丝毫不顾紫玉帝气的努力仰头用杀人的目光瞪着他,才继续为他换上干净整齐又有气势的正装。毕竟,帝王的尊严还是需要是要仪容维系。
“龙运凤运相辅相成,但绝不是靠所谓‘血脉’传递,更不是用心头取血的方法就能直接抽取获得。”街道上已经再次回复寂静,车撵里太子在给紫玉帝答疑解惑,挑挑捡捡的,尽说些让紫玉帝生气又丧气的事实,不管紫玉帝乐不乐意听。
不轻不重、不徐不疾的语调,让紫玉帝想起了那个被他利用又放弃的云傲然。曾几何时,云傲然告诫他天命不可违,逆天而行总有因果报应。还是皇子的他被宗政玄耀眼光芒压迫的夜不能寐,但他相信云傲然敢承诺辅佐他,那么皇位终归是他的。
得云家一人者,可得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