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潘嬷嬷乐呵呵,一边掀开门帘,一边解释道:“小公子误会了。他肯定是听见马在叫,以为父亲回家了,急着学骑马。”
原来,孩子不是喊“妈”,而是想骑马。
姜玉姝叹气,既失望又好笑,轻快迈进卧房,径直走向里间,“烨儿未满一岁,弘磊竟然开始教他骑马了?未免太早了些。”
“其实不算教,只是抱着溜达几圈,就足够让孩子高兴了!天生的,谁也没教,他特别喜欢马。”潘嬷嬷打起里间门帘,一阵暖意扑面而来,她拍拍手,招呼道:
“小公子,看呐,谁来啦?”
“夫人?”奶妈邱氏端着粥碗,闻声扭头,惊喜交加,“坐,快坐。外头下那么大的雪,您一路赶来,想必辛苦,赶紧歇会儿。”
姜玉姝屏息站定,望向炕上:
炕日夜烧着,卧房暖意融融。炕沿围着两尺高的矮栏,十个多月大的婴儿,穿着红袄子,戴着虎头帽,白白胖胖,正双手攀着栏杆,睁大眼睛注视来人,旋即踮脚盯着门帘,不解地问:“咦?咦?”
“咦什么呀?”
婴儿好奇看着陌生人,叽里咕噜,说了一串谁也听不懂的话。
姜玉姝目不转睛,端详虎头虎脑的孩子,听着奶声奶气的嗓音,欣慰之余,心酸叹息,无奈说:“太久没见面,孩子不认得我了。”
“无妨,多见见,就熟悉了。”潘嬷嬷凑近告知:“她是夫人,是你的母亲,快叫‘娘’。”
“咦?”婴儿懵懵懂懂,暂只学会了几个单字,频频踮脚,迷茫盯着门帘。
奶妈解释道:“小公子一听见马的嘶鸣声,立刻高兴极了,以为待会儿能骑马。瞧,他正在等,等人抱他出去玩。”
“你爹在营里,稍等,娘陪你玩!”姜玉姝振作精神,脱下披风,迅速洗漱,想方设法地哄孩子高兴。
潘嬷嬷则忙着安排食宿,小巧的四合院,顿时变得十分热闹。
一晃眼,腊月了。
隆冬,积雪越来越厚,滴水成冰,出行越发不便。
这天午后,姜玉姝坐在温暖炕上,难得空闲,专心陪孩子玩耍。她拿起一个铃铛摇了摇,柔声问:“看,娘给你买了个新玩具,小铃铛,喜欢吗?”
铃铛“叮铃铃~”脆响,认真玩布老虎的婴儿抬头,眼睛一亮,撂开布偶,朝褥子上一扑,手脚并用,爬得飞快,靠近伸手想抓。
姜玉姝笑眯眯,故意把铃铛往自己背后一藏,哄道:“叫一声‘娘’,这个铃铛,就归你了,怎么样?”
婴儿仰脸,与母亲对视,嗒嗒嘴,却一声不吭,准确朝她背后爬去,动作灵敏,劈手便抓铃铛。
“哎呀,好大的胆子,直接抢了?”姜玉姝乐不可支,慢吞吞挪远,“君子动口不动手,我们先讲讲道理呗?”
婴儿尚不懂得道理,误以为对方与自己玩耍,颠颠儿爬着追赶,边追边咯咯笑。
不消片刻,姜玉姝认输,左手把铃铛递给孩子,右手为其擦汗,“行了,给你,坐着歇会儿。”
她毫不气馁,弯腰问:“前天你明明已经学会喊‘娘’,为什么今天不肯叫了?莫非忘了?乖孩子,叫一声‘娘’来听听,好不好?”
“叮铃铃~”,婴儿得了新玩具,使劲摇晃,无暇回应母亲。
下一刻
门帘被掀开,仆妇禀告:“夫人,图宁县令,孙大人夫妇特来拜访。”
“哦?”
姜玉姝一怔,“孙大人?我与他毫无交情,怎么突然来了?”
“不清楚。”仆妇摇摇头,请示问:“轿子正停在门口,您看是见还是不见?”
姜玉姝略一沉吟,颔首答:“来者是客,不见就失礼了。快请孙大人夫妇进厅里坐,上茶招待着,我稍后到。”
“是。”仆妇领命退下。
姜玉姝摸了摸孩子脑袋,“娘去见两个客人,待会儿再陪你玩。”
随即,奶妈拎着食盒进屋,笑问:“厨房蒸了米糕,夫人尝一尝?”
“不了,我赶着会客。”姜玉姝利索换了身衣裳,“你喂烨儿吃。”
奶妈点点头,半下午惯例加餐,喂孩子吃些糕点。
婴儿发觉母亲离开,立即爬向围栏,攀着栏杆站起,意欲出去溜达,急得挪步,“咿咿呀呀”地伸手。
“小淘气,娘可不是出去玩。”姜玉姝最爱看孩子活泼的模样,欣然一笑,稳步走向客厅,纳闷思考县令的来意。
与此同时·庸州城
“知府千金,门当户对,与你正般配,不错,不错!”姜世森感慨万千,背着手踱步,“文沣,你年纪不小了,早日成家,长辈们才安心。”
两人都喝得醉醺醺,裴文沣恭谨答:“我明白。”
“唉。”姜世森叹了口气,唏嘘说:“天意,天意啊,我终究做不成你的岳父。”
裴文沣黯然神伤,宽慰道:“姑父切莫如此,皆因我没福分罢了。”
“算了,咱们不提往事,不提了!”姜世森无可奈何。
双方仆从尾随,裴文沣搀扶道:“小心门槛,慢些。您醉得不轻,不如歇一晚,明早再回衙门?”
“哪里就醉倒了?不妨事。”姜世森摆摆手,迈下台阶,走向轿子,“我回府衙歇一觉,约定了的,晚上与老沈商议公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