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沈天恒又查了几处,连训带教,口干舌燥时喝杯茶润润嗓子继续责问,直至傍晚才散。
夕阳西下时分
魏旭气得没了脾气,环顾四周,苦笑说:“唉,沈大人诲人不倦,连说一下午也不累,魏某佩服!”
往常姜玉姝会觉得好笑,今天却精疲力倦,简要谈了几句,便道:“这件事算是过去了,明天再谈公务,我得去看望家父。”
“行!你去,明天见。”解决了麻烦,魏旭乐呵呵。
不久·后衙
“于公,老沈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逮谁训谁,事情解释清楚了就好,挨几句责备而已,切莫往心里去。”姜世森教导道:“官场上,并非人人圆滑,有少数的‘沈天恒’,脾气急躁,心直口快。”
姜玉姝颔首答:“女儿记住了。”
“咳,咳咳咳。”
“大人,该服药了。”仆从端来汤药。
姜玉姝单手不便,在旁劝说:“父亲,服药。后天一早启程去庸州,您公务繁忙,一定要小心保重身体才是。”
“唔,放心,为父咳咳咳、还撑得住。”姜世森咳嗽不止,伤感低落,喝完药,勉强打起精神,关切问:“孩子怎么样?好些了吗?”
姜玉姝憔悴沉痛,乃至心力交瘁,忧切答:“烨儿太小,浑身血液就那么点儿,他左臂受伤,失血过多,一下子变虚弱了,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只躺着,经常惊哭。”
“唉。”
“孽障,玉姗简直、简直是孽障!”姜世森泪花闪烁,重重拍桌,猛一阵剧烈咳嗽,直不起腰,众仆慌忙凑近照顾。
乱糟糟,姜玉姝只得宽慰道:“事已至此,日子总要继续过,您是家里的顶梁柱,千万想开些,切忌忧伤过度。”
“大姑娘说得对,您刚喝完药,不宜激动悲伤。”
“府里还等着大人回去主持大局呢。”众仆七嘴八舌地劝。
“外孙受了委屈,为父心里有数,一定尽力设法补偿他!”
姜玉姝叹了口气,“父亲不必如此,我什么都不求,只求孩子平安。”
彼此问候一番,姜世森便主动催促:“天色不早,你回家去,好好照顾孩子。”
“我明天再来看您。”姜玉姝的心,早已飞回家了。
暮色渐起,主仆仨离开衙门,匆匆返回广昌巷。
姜玉姝脚下生风,迈进大门,疾步走向正房,谁知尚未迈进庭院,迎面便见两名小厮飞奔而来,双方险些相撞。
“哎,跑什么跑?”邹贵急忙阻拦,翠梅提醒道:“你们差点儿撞到夫人了!”
“小的该死,求二夫人莫怪。”小厮躬身让路。
姜玉姝直觉不妙,“慌里慌张的,怎么回事?”
两名小厮对视一眼,犹豫须臾,含糊答:“奉二公子的命令,赶着出去请大夫。”
姜玉姝屏住呼吸,“给谁请?府里不是有方大夫吗?”
“小、小公子。”
“小公子发热,灌不进药,方大夫没辙了,只能请其他大夫试试,所以——夫人?”
姜玉姝心急如焚,不等小厮说完便赶去看孩子,头也不回地吩咐:“那就快去请大夫!把城里有名的大夫,统统请来!”
第168章 艰难之择
姜玉姝心如擂鼓, 进厅便问:“孩子怎么样了?”
“别急,我已派人请大夫去了。”郭弘磊沉声答,旋即关切问:“沈钦差没追究你什么?”
姜玉姝摇摇头,“他只是责问一番,匆匆交代几件事,就过去了,并未追究。”
龚益鹏一家三口尚未离开, 温和说:“无事便好。”
“二嫂。”郭弘哲让开去路,郭弘轩讷讷宽慰道:“别太担心,小烨会康复的。”
姜玉姝一听,霎时更不安了,几人疾步迈进卧房。
须臾
王氏坐在榻边, 忧心忡忡,黑着脸质问:“事先我就说, 硬掰开嘴灌药是行不通的!烨儿喝不下药, 你是大夫,难道就想不出别的办法了吗?啊?”
方胜额头冒汗,满脸为难之色,赔着小心解释答:“老夫人息怒, 小公子的热症, 十分复杂,既因为受伤,又因为受惊,还因为——”
“我不管那些!”
丫鬟仆妇大气不敢喘, 捧着几盏烛台侍立四周,照得碧纱橱亮堂堂,王氏白发苍苍,急得抬手拍大腿,连声催促:“唉哟,你倒是赶快想办法啊!任由孩子这么发热,不吃不喝的,伤口怎会痊愈?身体怎能康复?”
“是,是。”方胜硬着头皮,“我、我正在想办法。”
王巧珍叹了口气,劝道:“老夫人消消气,相信他已经使出浑身解数了,您且耐心等一会儿,兴许外头请的大夫能药到病除也未可知。”
“是啊,吉人自有天相,孩子会平安的。”廖小蝶附和道。
“那,外头的大夫怎么还没请来?”王氏扼腕,不得不把期望移向别的大夫。
郭弘磊快步靠近,安慰道:“母亲别急,刚才已经派人去请了,稍后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