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
“别闹, 水溢出去了!待会儿难收拾,嬷嬷她们要笑话的。”
“你个头太大,根本挤不下——”
……
须臾, 郭弘磊从后方牢牢制住她, 慢条斯理问:“谁说挤不下?这不是刚刚好吗?”
推搡玩闹了一阵,烛光与水雾笼罩下的佳人肤如凝脂,粉润光洁,身姿玲珑有致,令他移不开目光。
姜玉姝气喘吁吁,额头不知是水还是汗, 垂首捞帕子时, 微微弯腰——刹那间,彼此紧贴, 她蓦地一僵,为了能商议正事, 果断捞起帕子, 主动绕到他背后,关切说:“你从庸州骑马赶回家,路途遥远, 想必腰酸背痛。来,坐好,别乱动,我帮你擦擦背,然后按一按。”
“哦?”
“奇怪,今天是什么日子?竟有这等好事?”郭弘磊剑眉英挺,挑眉,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健壮双臂张开,搁在桶沿外,便于妻子为自己擦背。
姜玉姝忍俊不禁,一下一下地擦,嗔道:“至于这么意外吗?举手之劳罢了。”如果不移开你的注意力,你肯定来闹我,没法谈正事。
“破天荒,怎能不意外?”郭弘磊愉快说:“有劳夫人了。”
姜玉姝提醒道:“信守承诺啊!立刻把‘惊人消息’告诉我。”
“唔……早知道,我应该趁机多讨一两个好处的。”郭弘磊闭着眼睛享受擦背,一本正经表示:“连日骑马赶路,确实腰酸背痛,浑身不舒服。”
姜玉姝手上的动作一顿,心里着急,忽然拧了男人背部一下!
“嘶~”郭弘磊扭头,对上一双水亮明眸。
细白拇指与食指伸出,缓缓掐住一块结实肌肉,作势欲拧,威胁意味十足。姜玉姝双肩露在水面上,一字一句问:“说不说?”
“严刑逼问吗?”郭弘磊莞尔,转瞬板起脸,作宁死不屈状,严肃表明:“夫人如此无礼逼迫,请恕我不能从命!”
“你——”
四目对视,姜玉姝先撑不住了,扑哧一笑,额头抵在他背上,恳切问:“那,二公子,二爷!要怎样您才肯‘从命’?”
“附耳过来。”
姜玉姝依言,附耳过去,郭弘磊耳语提出若干条件。
“……你正经点儿!”
“莫非夫人不想听消息了?咳,算我白跑腿。”
“换另外的条件,行不行?”姜玉姝脸绯红,不知热的还是羞的。
郭弘磊故意逗她,昂首威严答:“不行。”
夫妻讨价还价,嘀嘀咕咕半晌,姜玉姝无可奈何,最终拧了他两下,红着脸,恶狠狠说:“行行!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一言为定!”郭弘磊眼里满是笑意,神清气爽。他定定神,逐渐敛起笑容,正色告知:
“上午散后,我按照你的意思,悄悄派人拦下了那群镖师,想打探些内情。但他们讲究行规,拒绝透露雇主的消息,不得已,我亲自和镖头聊了半个时辰,才打探到大概内情。”
姜玉姝凝神细听,有一下没一下地给他擦背,催促道:“辛苦您了。结果呢?镖头说什么了?”
“夫人所料不错,玉姗的确是私自离家,根本没获得岳父允许。其实想想也能猜到,如非必要,世上长辈不可能放心让女儿远赴边塞探亲。”
“她为什么离家出走?”姜玉姝目不转睛。
郭弘磊皱了皱眉,“雇主的私事,镖头不甚了解,但观其言外之意,似乎是因为亲事。玉姗对亲事不满意,与父母争吵,一气之下,冲动离家。”
“啊?”姜玉姝若有所思,蹙眉不语。
郭弘磊简略告知:“据镖头说,玉姗一开始便表明身份,用姜府的名义雇护卫,镖局最初并不清楚雇主是个姑娘,只是按照约定尽快赶路。但在离开都城几百里时,突然被一队家丁包围,对方自称奉命寻人,玉姗不愿回家,添了一倍酬金,重赏之下出勇夫,镖师设法摆脱家丁,继续北上,冒险寻至咱们家。”
姜玉姝捏着湿漉漉的帕子,叹了口气,“姜、妹妹真大胆,也够侥幸,平安找来了赫钦。长辈一定非常生气!”
“还有更惊人的。”郭弘磊动了动背部,示意继续擦。
姜玉姝会意,胡乱擦了几下,惊讶问:“这已经很惊人了,还有什么?快说快说!”
“晚饭后我外出,在客栈里与镖头谈完回家时,路过衙门,偶遇庄松,据他说:府衙传下消息,朝廷关切庸州,圣上点了户部与工部两名大员为钦差大臣,负责巡察庸州的重建情况。”
郭弘磊欣然笑了笑,“其中,工部便是点了岳父大人。岳父奉旨前来边塞,已经抵达府城,估计不日就到赫钦。”
“什么?”
姜玉姝目瞪口呆,“我、我父亲也来了?”
“对。”郭弘磊转身,伸指捋顺她湿润贴脸颊的发丝。
“天呐……”
“天呐!”姜玉姝回神,连连倒吸气,“简直不敢相信!父亲他老人家居然也来西苍了?”
郭弘磊点点头,“岳父是要去庸州,路过西苍而已。一别多年,终于有机会见面,高兴?”
“高、高兴,当然高兴了。”姜玉姝怔愣愣。
郭弘磊接过帕子,单手把她推得转身,放轻力道,认真为其擦背,安慰道:“别急,放心,我在家,自当尽力款待岳父。不过,具体得看钦差的安排,如果他们不急着赶路,我就请岳父来家住一两天,略尽孝道。”
姜玉姝心不在焉,“好,好主意,都听你的。”
“如此可推测,玉姗先离家,岳父随后奉旨外出,故两人一前一后。”郭弘磊推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