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姝笑了笑,“有缘会再相见的。”
情窦初开的少女有了心上人,即将与唯一认识的心上人亲戚分开,难掩惆怅之色。杜飞燕咬咬唇,眸光闪了闪,试探问“夫人会在庸州待多久啊”
姜玉姝心知肚明,却从未戳破,“说不准,得看差事几时办完。”
“哦。”杜飞燕点点头,又问“那,期间您住哪儿”
姜玉姝耐着性子,摇摇头,“暂时不清楚。我们初次来庸州,等拜见了知府,住所应是听从府衙的安排。”
“哦。”杜飞燕欲继续打听时,却被返回的兄长打断了,杜老四抱拳道“郭夫人,告辞了。”
她哥哥来了姜玉姝登时暗中松口气,微笑一颔首。
“妹妹,咱们去找家客栈落脚。”杜老四不由分说,右手攥着自己的缰绳,左手牵妹妹的缰绳,催促道“走了,街上别挡道。”
“哎四哥“杜飞燕敌不过兄长力气,马硬被拽着走,只得扭腰大声说“郭夫人,后会有期。”
“改天有空,咱们再好好儿聊聊“杜飞燕热切道。
姜玉姝只得挥挥手,“慢走。”
须臾,前车的魏旭吩咐“走吧,咱们去府衙,拜见知府大人。”
“是。”小厮鞭子一挥,车马前行,赶去府衙。
后车里,翠梅忍不住撇撇嘴,如释重负地说“即日起,总算不用应付杜姑娘的刨根问底了”
姜玉姝斜掠鬓发,闭目养神,“她都问你些什么了”
“可多啦。”翠梅掰着手指头,感慨说“这几天,无论起了什么话头,她最终总会绕到表公子身上”
“譬如姓名、年龄、籍贯、家境、家中人口甚至拐弯抹角地打听表公子可有婚配“翠梅好气又好笑,“您听听,新奇不新奇”
姜玉姝睁开眼睛,“你该不会全告诉她了吧”
“岂敢“翠梅忙摇头,“奴婢大多推脱说不清楚或没听过,邹贵也不敢随便透露表公子的私事。但魏大人的小厮石头,咳,石头似乎有问必答。”
姜玉姝叹道“算了,杜家世代经营镖局,消息灵通,即使咱们不告诉,她也能设法从别处获悉。”
“她究竟什么意思“翠梅起身,解下挂在半厢壁的小巧食盒与水囊,准备吃几块糕点。
姜玉姝无奈一笑,“莫非你真看不出来明摆着的,杜姑娘对表哥动心了,兴许是一见钟情。”
“这个我早就看出来了“翠梅解释道“但奇怪的是,她应该明白她和表公子是不可能的,为什么要缠着咱们刨根问底呢不怕惹人笑话吗”
姜玉姝并非土生土长,并不厌恶活泼外向的女孩。此时,她暂未把此事放在心上,镇定说“十六岁,情窦初开,正是容易冲动的年纪,偶然认识一个相貌堂堂的年轻官员,一时心动并不奇怪,好奇之下故频频打听。但无妨,双方萍水相逢而已,过一阵子,估计杜姑娘就冷静了,逐渐释怀。”
“这倒也对。”
翠梅揭开食盒挑选点心,嘟囔说“总之,我算是服了她了。一个姑娘家,再如何落落大方,也不能自己给自己瞎张罗终身大事吧想当初,我和荣哥,定亲与成亲是由姑娘和公子做主的,假如亲自办,像什么话不合规矩的嘛。其实,她哥哥管得挺严,她却不肯听劝。”
“别人的家务事,咱们管不着。”
“嗳,不谈她了“翠梅把食盒往旁边递了递,“晌午了,吃几块点心垫垫肚子吧”
姜玉姝掀开帘子观察天色,“罢了,咱们先找个地方用午饭,然后再去府衙。”
“行“翠梅三两口咽下块糕,起身转告邹贵,一行人饭毕,方从容前往府衙。
午后天光亮堂堂
“哈哈,总算平安到地方了“两名负责护送的官差吁了口气,愉快下马。
石头跳下车,转身搀扶魏旭,“公子,慢些。”
“到啦“翠梅与姜玉姝下车,站在阶下仰望庸州府衙入目可及之处,石板道路坑洼不平,一辆辆板车载着石料、木料、泥砂等物,忙碌运进侧门,民夫个个大汗淋漓。”叮叮当当“、“嘭嘭咚咚“的动静不绝于耳,那是工匠们正在修缮房屋。
全城一片繁忙景象。
魏旭审视片刻,不由得皱眉,“乱糟糟,嘈杂不堪,里头官员是怎么办公的”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姜玉姝率先拾级而上。
邹贵一溜小跑,“小的去叫门房通报一声”
门房询问几句,末了客气道“您几位请稍等,下人马上去通报。”
谁知,门房嘴里说“马上“,却迟迟未返回。
枯等良久,魏旭忍不住拉下脸,纳闷问“怎么回事他到底上哪儿通报去了半天不见回来”
姜玉姝一贯有歇中觉的习惯,忍着困倦答“耐心等会儿。眼下庸州众官公务繁重,对方想必是正在忙急务。”
“即便忙碌,也不该把咱们晾在衙门外。此举未免太失礼了。”魏旭郁懑踱了几步。
姜玉姝经历的磨难多,耐性十足,宽慰道“全城戒备森严,所以府衙轻易进不去。”
“难道咱们就一直傻站着等吗“魏旭年轻气盛,倍感受冷落,十分不快。
姜玉姝心平气静,“当然不是了。放心,门房总不至于一去不复返。”
结果,足足等了两刻钟,等得她们皆回马车上坐着,门房才一头汗地跑出来。
众人重新走到衙门口,魏旭语调平平问“如何我们能进去了吧”
门房抬袖擦擦汗,流露为难之色,躬身答“实在抱歉,不巧,府衙几位主要的大人出去办事了,小的接连通禀了其余大人,但他们都忙,抽不开身。您二位请改天再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