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也希望如此。”翠梅苦恼叹气。
足足五天后,一行人才赶回刘村,风尘仆仆。
岂料,刚到村口,众人便遥见路上躺了几具尸体,血流遍地,死状凄惨。
刘桐大惊失色,探头眺望问:“怎么回事?”
“不、不清楚。”
“死人了!”
“我认得,那是住在村口的一家子。”
同行官差纷纷勒马,惶惶不安,正面面相觑时,突听村里隐约传来马匹嘶鸣声,夹杂刀剑兵器碰撞的尖利锐响——
第85章
“八成是北犰人!”
“十有八/九,那群贼畜生, 又进村杀人了。”
“北犰贼, 统统不得好死!”
霎时,众人议论纷纷, 惊惶之下勒转马头,急欲躲避。
人群中, 以主簿为首。庄松不得不硬着头皮, 高声吩咐:“大伙儿别慌,仔细听动静,正在打斗呢,想必是赫钦卫的将士在剿灭敌兵。咱们不能去添乱, 后退一段吧,暂避一避, 等乱子过去了再进村。”
“好主意!”
“快, 快走。”众官差巴不得,手忙脚乱地策马、赶车,仓惶离开村口。
郭家三人同在一辆马车上。
“驾!”危险之际, 邹贵不得不扬起鞭子,快速赶车。
“姑娘小心, 千万坐稳了。”翠梅搀着人, 频频掀开帘子往外张望,咬牙切齿, 怒道:“北犰贼,简直该千刀万剐!时不时地闯进村里, 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大伙儿都恨得咬牙切齿的,老天爷怎么还不显灵、降雷劈了贼人?”
乡间土路凹凸不平,马车颠簸摇摆。
姜玉姝眉头紧皱,右手抓着窗棂稳住身体,左手掀帘子眺望村口,忐忑不安,担忧道:“依我猜,敌兵多半是偷袭,村口人家猝不及防,来不及躲进山里,就被杀害了。不知道咱们家怎么样了?该不会——唉。”
“不会的!”翠梅使劲摇头,被方才死状凄惨的尸体吓白了脸,惴惴说:“放心吧,咱们家偏僻,而且背靠着山,周管事多老练呐,一准儿早带领大家上后山避难去了。”
姜玉姝心里七上八下,却不能立即赶回家探望,干焦急,脑袋直发晕。
下一瞬,人群身后忽然传来马蹄跺地声,伴随阵阵喊打喊杀、大吼大叫!
几个眨眼后,村口便涌出一小股残敌,犹如丧家之犬,狼狈溃逃。
“站住!”
“无胆鼠辈,休想逃,纳命来!”
“北犰小贼,把项上人头借老子用一用。”赫钦卫所的将士气势十足,紧追不舍,刀尖滴血。
待追上了,头领便身先士卒,提刀策马冲向敌兵,其手下紧随其后,杀声震天。
霎时,双方以性命相拼,刀光血影,哀嚎惨叫连连,十分渗人。
道路狭窄,两侧是沟渠,周围是刚翻了地的田野,空旷,无遮无挡。
混乱间,“咣当“几下,前车车轮陷入沟渠,堵住退路,人群被迫停下了,十几匹马“咴咴~“嘶鸣,嘈杂不堪。
幸而,姜玉姝乘的是后车。
“哎哟——“翠梅身子一歪,险些摔倒。
姜玉姝一把拽住同伴胳膊,“没事吧?”
“没,我没事。”翠梅抓着窗棂坐稳了,拍拍胸口,紧张告知:“我才刚眼睁睁地看着,庄主簿的车栽进沟里了!怎么办?不如下车找个地方躲避吧?”
姜玉姝悬着心,目不转睛,密切盯着不远处刀光剑影的小战场,轻声答:“四周空旷,全是平坦农田,无处可藏身。况且,人才两条腿,断断跑不过四条腿的马。”
“莫慌,你看,咱们的人多一些,个个勇猛,肯定会赢的!”
翠梅心乱跳,凑近车窗观望,恰见一个北犰人被砍头、鲜血喷溅、无头尸体跌下马——她面如土色,火速别开脸,哆嗦说:“天呐,那个人的脑袋、脑袋掉了。”
早在初次踏进刘村勘察土壤时,一行人就遭遇了敌兵,但当时翠梅她们待在县里,并未经历那场乱子。
姜玉姝经历过,虽也本能地畏惧血腥拼杀场面,但较为镇定。她搂着同伴,安抚道:“那是敌人,自个儿送上门的,死有余辜。”
“对!活该!”翠梅咽了口唾沫,冷汗涔涔,却恶狠狠道:“估计这次村里不少人家遭秧,忒倒霉了。只有彻底击败了北犰,咱们才能安心种地。否则,日夜担惊受怕的,实在太煎熬了。”
姜玉姝头一昂,深信不疑,“再忍忍,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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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寡我众,不消片刻,赫钦将士便剿灭了残敌,欢呼大笑,但自身伤亡也不小,遍地断臂残肢与血迹,触目惊心。
负责追剿残敌的首领姓严,勒马扭头审视,大声问:“嗳,你们是什么人?”
庄松惊魂甫定,跳下马车时两腿发软,小跑靠近,拱手答:“这位……军爷,在下庄某,乃县衙粮马县丞刘大人手下的主簿,奉命来到此地,负责看管流犯屯田。”
“啧,文绉绉的。”一看就是个酸书生。严姓百户撇撇嘴,捂住受伤的胳膊,不耐烦道:“只要不是北犰人,你们是什么人都不打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