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1 / 2)

“将军允文允武,于危难时从军,实在令人敬佩!”郭弘磊肃然起敬。

两人交谈半晌,他忆起恩师,尊敬且内疚,有感而发,无奈道:“郭家获罪遭流放,声名狼藉,因着收下我这个弟子,恩师的名誉也受损……太对不住他老人家了。”

“哼。”

窦勇脸色一沉,不悦地昂首,严厉质问:“你既然清楚应该保全尊师名誉,今日却为何犯错?令尊师蒙羞,你可知错?”

郭弘磊瞬间脸发烫,无地自容,依军中规矩,复又单膝下跪,郑重抱拳道:“属下知罪,经此一场,今后绝不敢再犯。请将军责罚!”

窦勇面沉如水,冷冷道:“今日之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本将军若想追究,你难逃惩罚。”

“是。”郭弘磊惭愧极了,丝毫未辩解,恳切表示:“属下深知错了,甘愿受罚。”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窦勇端详英气勃勃的年轻人,鹰目蕴精光,皱眉□□:“与外头相比,军中更重义气,袍泽之谊十分宝贵。但自古凡事过犹不及,重义气可以,义气作祟却容易犯错,万万不可取!这个道理,你明不明白?”

“实不相瞒,原本自以为明白,结果直到此刻才算是真正明白了。”郭弘磊豁然开朗,感激道:“多谢将军提点。”

窦勇从军半生,见多识广,亦见多不怪,板着脸说:“如果你是犯下大错,本将军绝不轻饶!幸而只是小错。念在你入伍时日尚短、年轻无知糊涂的份上,姑且包容一回。”

郭弘磊如蒙大赦,忙道:“多谢将军宽恕!”

“下不为例!假如再有下次,两罪并罚,严惩不贷。”

郭弘磊尴尬低着头,“是。”

“年少时,吃一堑才懂得长一智,否则恐怕你过阵子就忘光了。”窦勇高坐上首,早有计策,不紧不慢地吩咐:“即日起,一个月之内,你每天遵从操练之余,如无交战或负伤等意外,必须绕着校场跑二十圈。”

“子曰‘吾日三省吾身’,无暇‘三省’,至少得‘一省’。你边跑边反省,牢记今日教训,冷静琢磨为人处世的道理,避免令尊师蒙羞。”

“谨遵将军之命!”郭弘磊悄悄吁了口气,心悦诚服,坚定道:“属下记住了,今后一定照您的吩咐办!”

窦勇满意颔首。

这时,亲兵大声禀告:“启禀将军,巫千户求见!”

窦勇皱了皱眉,淡淡道:“传。”@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是。”

窦勇叮嘱道:“行了,你下去吧,务必好生反省。”

郭弘磊依言起立,正欲转身,旋即却站定,诚恳问:“请恕属下厚颜斗胆,不知您还收不收亲兵?倘若收,不知有何要求?”

“本将军几时说过收回成命了?”窦勇不答反问。带刀侍立的两列健壮亲兵均已脸色和缓,嘴角眉梢流露笑意。

郭弘磊心领神会,霎时欣喜,不假思索地撩袍下跪,朗声道:“承蒙将军不嫌弃地收留,从今往后,但愿能为您效犬马之劳。”

“你体格偏瘦,仍缺操练。下去吧。”窦勇欣然一挥手。

“是!”郭弘磊精神抖擞,一转身,便忍不住笑起来,脚下生风,袍角翻飞,昂首阔步地走过长廊,谁知刚步下台阶,迎面便碰见巫海。

郭弘磊止步,一板一眼地行礼,客气道:“巫大人。”

巫海定定审视数息,鼻子里“嗯“了一声,面无表情地擦身而过。

千户喜怒无常,郭弘磊则是习以为常,镇定自若地走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与此同时。厅里

心腹凑近,好奇地问:“将军,陆老先生的信上都夸郭弘磊什么了?”

“其实,什么也没夸。”窦勇笑了笑,慨叹道:“陆老不愧是一代大儒,德高望重,心胸宽广。这些年来,我常去信求教,老人家不厌其烦地回信解惑,我获益良多,铭感五内。”

心腹想当然地问:“所以他便让您关照小弟子?”

窦勇摇摇头,钦佩道:“非也。自从郭弘磊投赫钦卫以来,他老人家只字未提,仿佛没收关门弟子似的,倒是我忍不住了,主动询问。”

“老人家怎么答的?”亲兵们听得津津有味,个个竖起耳朵。

窦勇并不隐瞒忠心耿耿的亲信,和蔼告知:“陆老豁达,大体的意思是‘倘若弘磊扶不起来,扶也白扶,白白费力;索性看他几年,值不值得栽培,将领自有考量,无需问旁人’。”

“哎哟,老人家的确豁达,光听着就叫人钦佩。”

“这位老大人,看来对关门弟子放心得很。”

“对!依我猜,他似乎认定了郭弘磊会有出息。”

众亲兵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窦勇喝了口茶,冷静道:“我旁观至今,不得不佩服陆老的眼光,郭弘磊确是可造之材。靖阳侯府虽败了,但有勋贵亲友照拂,他却从未谋求清闲,一直踏踏实实地操练、巡边、上阵杀敌,屡立战功。”顿了顿,他威严道:

“如此勤恳勇猛的年轻人,理应被提携,姓什么都不要紧。”

须臾,巫海赶到,厅里众人立即噤声。

窦勇敛起笑意,神色淡淡。

巫海提心吊胆,疾步入内见礼,暗中反复琢磨措辞。

片刻后,郭弘磊返回校场,恰逢将士们歇息,相熟的同袍一拥而上,争相询问:

“如何?”林勤忧心忡忡。

彭长荣奋力挤近前,小声紧张问:“怎么样?将军发怒了没有?”

“唉,我们都已经听潘哥说了,你没挨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