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吕祖灵签中第八十九卦,为古人七擒孟获。
三国时代,诸葛孔明为承继刘备的遗愿,北定中原,所以考虑伐魏,当时南方蛮人经常搔扰蜀中,孔明欲先平定南蛮,再图北伐,南峦主倾心信服,终其一世不再犯境,求得此签者,事虽成但要历尽艰辛。
可后面两句只待草头人,方可两成谋的意思是说,若能遇到草头人商量谋事,可有惊无险转危为安成功,但什么是草头人我一时还想不开。
我们三个说话的时候,陈婕从屋里走出来,这是她来渔村八天后第一次下床,之前都是越千玲在照顾她,在船上她的脸上全是血,也没看清她长什么样子,今天还是第一次认真看她。
清晨的阳光柔和而温暖穿过树林落在她身上,看上去格外的柔美,很漂亮的一张脸,不过比越千玲多了几分英气,随意盘起的长发让她有种说不出的干练,她伸出去手下意识去遮挡晃眼的阳光,并拢的手指白皙修长。
可阳光穿过手指的缝隙透出来,陈婕随手拿起房子门口的草帽戴在头上,向我们走过来。
我猛然一愣,注视着向我们走来的陈婕,只待草头人,方可两成谋……
陈婕戴着草帽,和签文中的后两句不谋而合,我连忙去看她的面相,重颐碧眼,广额秀眉,女子若有此相大贵昌隆,心里暗想难道陈婕就是签文中提到的贵人!
陈婕这些天和越千玲呆的时间长,两人挺谈得来,刚想开口说话,忽然看见我手里拿的卧虎兵符图案,指着图形说。
“这图案好眼熟,我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我本来还在想签文的事,萧连山和越千玲已经紧张的围了过去,我才反应过来陈婕说的话,连忙把图画递给她。
“你真见过这图案?在什么地方?”
“……”陈婕看了很久抿着嘴又摇了摇头。“我可以肯定我在泰国见过,很眼熟,可我记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了。”
我们三人顿时面面相觑,陈婕说的话和岩未当时看见这图说的一样,虽然陈婕不能想起来在什么地方看见过,但至少我清楚了两件事。
第一,岩未说的是实话。
第二,这个图形一定在一个很醒目但又容易被忽略的地方,不然陈婕和岩未不可能一眼就能认出来,但却想不起来。
虽然我看越千玲和萧连山的反应多少有些失望和不解,但我现在突然能明白陈婕和岩未为什么会这样说,就好比明月,你知道昨晚的月亮是什么样的吗?
或许没有几个人能回答这个问题,就因为月亮对每个人都很普通寻常,可太普通的东西往往就没有人去关注,就像很少有人知道明月是几时升起,又是几时落下,但明月经常都出现在你面前,可偏偏你却永远都看不到……
“对了,还没问你们呢,到泰国来干什么?”陈婕的注意力又回到我们身上。
这个问题我突然发现很难回答,越千玲好像挺相信陈婕,把之前发生的事都告诉了她,当然中间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只字未提,到最后陈婕就给我们三个总结了四个字。
亡命天涯。
可惜越千玲没有问陈婕是做什么的,我一直很想知道她的身份,至于做走私生意这个托词我都懒得揭穿,她那双白皙修长的手一看就是经过很好保养的,根本不像是做事的手。
陈婕让我们收拾东西,她带我们去清线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算是谢谢我们救她,实际上到现在我们发现已经离不开陈婕,她是我们几个人里面唯一懂泰语的,如果没有她在,相信我们什么地方都去不了。
第二天出发去清线,据陈婕说是这附近最大的城市,渔村偏远离最近的公路也要走上半天,陈婕对这里的地形十分熟悉,我甚至有些恍惚的相信她真是做走私生意的,否则这些鲜为人知的小路没几个人能知道。
看到公路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我和萧连山盯着公路边上十几个向我们这么移动过来的人,顿时心又提起来,好几辆车停在路边,还有人陆陆续续下来,走在前面的几个人看见我们后,停了片刻突然向我们冲过来,后面的也陆续跟上。
我第一个反应这些应该是容亦的人,可我亲眼看见容亦掉进澜沧江的,这些人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里,我连忙让越千玲和陈婕先走,我和萧连山想从地上找防身的东西,被陈婕一把拉了回来。
“你干嘛?”陈婕问。
“我先挡着,你们先跑。”我回答。
陈婕向看怪物一样看着我,突然笑了起来,哭笑不得的拉着我和萧连山边走边说。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下面少说三十多人,就你们两个能打赢几个,跟我走,这里路线我熟,他们找不到的。”
这几个月来我们三个其他没学会,唯独逃命这个技能已经掌握的炉火纯青,在陈婕的带路下,我们很快没入到茂密的树林里,跑了不知道多久,陈婕让我们在一处低洼的大树下躲着别出声。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我们陆陆续续听到追上来的脚步声,可能是找不到我们踪迹,就在我们头上咫尺的地方说着听不懂的泰语。
越千玲紧紧咬着嘴唇,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我伸出手把她的手握在掌心,淡淡对她笑了笑,看上去她似乎平静了很多,萧连山在越千玲的旁边,在他生前不远处是一块石头,他本来的想要去拿着防身,刚想动我就看见陈婕瞪着他,轻轻的摇着头示意他不要动。
我这才注意到陈婕侧过去的脸,我们被追了几个月,对于这些早已经司空见惯,或者说都麻木了,可说心里不担心和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但我却没在陈婕的脸上看到丝毫的担忧,她眼神中竟然还透着一丝兴奋和乐趣。
这是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应该有的反应才对,我心里正在暗自疑惑,忽然眉头一皱,越千岭似乎是感觉到我握她的手用力一紧,也把头轻轻的偏了过来。
☆、第二章顿悟
一条头背黑色,鳞缘红色的蛇身体缠绕在树枝上,吐着信子的蛇头已经慢慢向陈婕升过去,应该是我们躲下来的时候惊扰了这条蛇,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头顶追我们的人身上,到现在才发现这个危险。
而且看这蛇的头就知道是条毒蛇,可陈婕一直拧着头看上面,并没有发现逐渐向她靠拢的危险,我离陈婕最近,可又不敢提醒她,或许她一直保持这个姿势不动还好点,这条蛇感觉不到危险就会离开。
我感觉到越千玲用力捏着我的手,头顶上的人还在说着话,一时半会没有离开的意思,我慢慢升出手把面前一根枯树枝拿在手里,向那条蛇伸过去,想把它吓走,蛇头距离陈婕已经近在咫尺了。
就在我的树枝快要触碰到蛇的时候,听到头顶上的人离开的脚步声,这本应该是好事,但现在我的心已经彻底的提到嗓子眼上,果然如同我担心的那样,陈婕听到人都走了,很放松的转过头,身体转动的幅度有些大,对于那条蛇来说就是危险。
我快速的伸出树枝,可蛇攻击的速度比我还要快,重重的一口咬在陈婕的手腕上,这里血管众多,处理不及时很快就会蛇毒攻心,陈婕被突如其来的咬伤疼的差点喊出声,手一甩蛇被扔到一边的地上。
我一把抓住陈婕被咬伤的手腕,双手紧紧用力箍住她的小臂,暂缓血流速度,萧连山站起身拾起石头重重把蛇砸死,也围了上来,越千玲过来帮忙,我让她向我这样压住陈婕的血管。
陈婕的手腕上戴着一个古朴的手镯,刚好挡住被咬的伤口,我帮她取下来,忽然发现陈婕用一种很异样和惊讶的眼光看着我,不过我的注意力都在她的伤口上,虽然对视一眼但并没放心上,低着头用力吸她伤口上的毒液,我百毒不侵没有比我更合适做这个的。
吸出来的血都是黑的,接连吸了十多口,从我口里吐出来的血渐渐变的鲜红,当陈婕的伤口里再也挤不出黑血的时候,我悬起的心才松了下去。
我把刚才从陈婕手腕取下来的手镯还给她,可陈婕迟疑了一下声音很小的说。
“送给你了。”
我们全当是泰国的风俗,都这个处境了也没功夫想太多,也没拒绝就收了起来,怎么看都是不值钱的手镯,全当陈婕是为了感激我的心意。
泰国的气候和云南如出一辙,所以在从树林里出去的时候,我手里已经多了一把花草,这叫七叶一枝花,又名华重楼,很好辨认,由一圈轮生的叶子中冒出一朵花,是云南白药的主要成分之一,对治疗蛇毒有很好的疗效,我边走边咬,然后把咬碎的草沫涂抹在陈婕的伤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