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李原不曾想到的,这几年来,他的主要精力,一直放在了如何对付刘邦、项羽、冒顿这些个强敌身上,对于身边的官员,则更多的只是嘱咐阎乐,多加关注敌方的暗间潜入到秦国官员身边,而没有过多去关心官员之间的交往。
“咳咳咳——,都住口。听我说——,要将陈平拉下马,光一个汲黯、一次收礼可不行,你们还必须拿出更有杀伤力的证据才可以,你们再好好的想一想,这些年来,陈平都得罪过什么人,又做过哪些惹众怒的事情?”
陈棣弯下腰,将花白的脑袋垂得更低,从秦国政治权力中枢淡出之后,他的曰子过得有些落魄,往昔锦衣玉食的奢侈生活不可能了,而当年宗族赐下的田地也因赢氏反叛而被收回,无奈之下,陈棣决定铤而走险,再回长安搏上一次。
如果李政能够登上相位,陈棣在其中出力的话,相信李政定然不会亏待了自己,而更重要的是,他陈棣的子孙就有了靠山。
“证据,要仔细找寻的话,倒是不难,不过,此事是否能成,关健还在于武王的态度,如果武王保着陈平,那就算我们拿出再多的证据,也一样无用。”都农监关跃白白胖胖的脸上,隐隐的露出几分忧虑。
关跃的政治态度,一向是居中逍遥派,而这一回,他却站到了李政一方,其中原因,则是他与前都农监张负在农事官员任命上的严重分歧。
“这件事情,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先试探一下武王的态度,如果他还是中意陈相的话,那我会就此退出——!”李政来回的在屋子里面踱着步,一会儿抬头看看众人,一会儿又低头沉思起来。
“御史大人,我们可不能就这样等下去,武王已经回了神侯府,要是让陈平抢先进了谗言,那老夫当初的结局,就有可能是——!”陈棣幽幽的说道。
政治争斗。
不比战场上干净多少。
在陈棣看来,李政显然还很稚嫩,他还在幻想着能够找到一击致命的关健证据,这显然过于天真了些。
现在的关健,不在于查找证据,而在于让武王李原相信,陈平身上的问题很严重,而且已经影响到了秦国内政的稳定,如果不罢相的话,新秦内部将面临一场史无前例的大动荡,而象李政、关跃这样忠于职守的清廉官员会感到无助而绝望。
有句话叫做,赶鸭子上架。
李政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其实,他对相位的诉求并没有众人想象中的强烈,至少,李政认为只要李原掌握了秦国的大权,相国的位置早早晚晚都会是他李政的。他的这一份悠然心态如今却因为汲黯对陈平的攻击而紧张起来。
有人的地方。
就有江湖。
匈奴部落之中,冒顿、赫连壁、呼衍邪、丘力金包括死去的铁弗勒、折兰松花等大部落首领之间,就相互勾心斗角。而新秦国的内部,自李原率军崛起以来,也一直没有断了内耗争斗,先前,不管是李必还是陈棣,都没能翻出什么大浪,这主要是李原处理得当的缘故,而这一次,当外部威胁基本消除之后,秦国各派系的内部矛盾一下子尖锐了起来。
——。
丞相府、御史府中风波诡异。
而处于风暴中心的武王李原,正在伶听治靖司阎乐的调查报告。
阎乐也是朝中一员。
不过,他的地位超然,由于其过去经历的原因,不管是陈平、还是李政,都对他敬而远之,而更重要的是,因为阎凤的存在,阎乐与李原之间,相互的信任度要更紧密一些,事实上,阎乐在朝中除了依靠李原的支持下,也再无其他盟友势力。
“照你这么说,陈平贪墨情况属实,汲黯没有丝毫夸大其辞的意思?”李原皱了皱眉,一边看着阎乐呈上来的长卷,一边问道。
“禀武王,汲黯的弹劾从内容上来说,是没有什么问题,不过,陈相接受吕嘉的赠礼,也是事出有因,要是坚辞不决的话,南越国的使者可能会误会我们态度冷淡,有可能因此引发两国之间的矛盾冲突,从这一点上来说,陈相收礼并不是不可以,而错误只在于,收礼之后没有及时的上缴国库。”阎乐回禀道。
有些事情,当局者与旁观者因为身份的不同,看待事物的态度也不一样。
阎乐并不参与陈平与李政内斗中的任何一方,反而倒让他更能清楚的发现这件事情背后的本质。
“还有件事。在御史丞的府中,我们的人发现了一个熟人:陈棣,他从雍歧潜回了长安城,并且,就住在了御史丞的府上。”阎乐顿了一下,又道。
“阎乐,你亲自去盯住陈棣,注意他的一举一动,还有凡是与他接触过的人,都一一记录下来,特别是那些与宫中有联系的。”李原脸色一变,吩咐道。
陈棣是怎么样的人,他一清二楚。
这个老头子,虽然一直隐于幕后,但却是赢氏宗族的中坚,他的出现,极有可能还有另外的一层深意。
“仅仅是煽动李政争夺相信这么简单?还是另有其他的图谋?”李原忽然发现,在取得了对匈奴大胜的军事胜利后,他的面前,依旧不是一片坦途,依旧需要他斩荆披棘,去扫除新秦发展路上的重重困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