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蛋糕是给我爸我妈买的,成啊,现在都留给您吃!”裴琰憋一肚子委屈,回头又不依不饶说了一句,“给您吃也一样的,我其实无所谓,但是您以后能不能对您儿子好一点?我怎么觉着他这人这么好啊,怎么就你会欺负他?!”
我没欺负他,我没欺负他……你们才欺负他……老家伙好像是在念叨这些话。
庄啸在桌上留了一些钱,整理一下西装领子,说:“少喝点酒,您也多买点正常人能吃的东西。”
说话时候不看人,没表情,习惯了。
顿了一下,庄啸临走又跟他爸说:“裴先生是跟我拍戏认识的,普通朋友,您别误解成其他的,别跟记者乱说,成么?”
至于酒精上脑的庄大爷会不会在记者面前乱说,那就真管不住了。
庄大爷那视线好像也带钩子,一直钩在裴琰身上,望着走出去的背影,摇头……
出了那道门,门一关上,裴琰立刻就说:“你告诉他咱俩是什么关系,我才不在乎呢。”
庄啸说:“我在乎。”
……
庄啸原本坚持两人分开各回各家,裴琰一把抢过车钥匙,让庄啸坐副驾位,他来开庄啸的车。
“让那帮狗仔看见?都记恨你惹过的事,就等着抓你的错。”庄啸说。
“看就看见了,”裴琰说,“谁他妈敢拍我,老子砸烂他们车。”
他妈妈的电话再一次打进来。
裴琰把车载耳机接上:“妈——我们俩今天有点事,不好意思啊,不过去吃饭了。”
徐女士已有心理准备,但一定是很失望、很失望的:“哦……你朋友不能来啦?”
裴琰说:“他忙呢,忙一些私人的事。”
“那你能过来陪我们吃顿饭么小猴子?”徐绮裳说,“你平时也不着家,过几天你又出去拍戏……”
庄啸跟他打眼色:你快去,去陪你爸妈。
“我得陪他么——”裴琰万不得已跟他老妈撒个娇,“哎呀是临时出了一些事情,他不是故意爽约,本来还新买一套西装,给您买了礼物,很正式地想见你们,您别心里不爽埋怨他啊又不是他的错……”
徐绮裳大概是跟他爸说了几句,然后跟他说:“成,今天就算了,你们忙吧。就是人家大师傅买了好多菜,带着徒弟过来,还得跟人家道歉,把人打发回去。”
裴琰赶忙说:“人家来都来了,别打发回去,您俩好好享受一顿呗。”
徐绮裳说:“我跟你爸我们俩人,吃个嘛?吃一桌子山珍海味,我俩吃得动?都是为你……我们俩平时,煮一锅打卤面就是一顿饭。”
庄啸能听到耳机里传出的大部分对话,调开视线看向窗外,嘴角紧闭。
裴家父母是很体面的人,平时又不住这里,大老远过来,显然就是为见他一面。结果还是爽约,还是让人家失望了。
他就不应当答应跟裴琰父母吃这顿饭。
以他本来的脾气,他根本不想去吃这个饭,这就不像是他会答应的事。就是为了让琰琰开心,不想让身边人失望,只能不断逼迫自己。
庄啸扯掉脖子上那根新买的领带,衬衫领口太紧了,憋得他也快要窒息了,一脚已经踩在边缘上……
裴琰直接把人带回自己公寓,没理会家门口是否潜伏着各路狗仔。
他住的也是单身公寓,两室一厅,布局陈设简单。本来就自己一人儿住,面积太大他嫌冷清还容易迷路呢。
他在楼下买了两份外卖盒饭。
私房菜变成了盒饭,令人心酸。
买的还是最贵一档的豪华便当,日式烧鳗鱼饭配海鲜天妇罗和三文鱼北极贝寿司,还有两人都爱吃的红姜片和芥末土豆沙拉。但两人对桌吃得很慢,难以下咽的是心情。
庄啸一直不讲话,吃饭。
裴琰抬眼瞟了一眼。
他以出其不意的速度,从对方的便当盒里夹走相当大的一块芥末,塞自己嘴里。
“你干吗?
“太多了,辣吧?”
庄啸无法忍受,终于绷不住出声而且乐了:“你快吐出来。”
裴琰非常辛苦地嚼这一大块芥末,眼眶骤然红了,被逼出泪,鼻子和眼都皱成一团,哽咽:“操,味儿太他妈蹿了!……这忒么比……比臭豆腐韭菜花什么的蹿多了……谁他妈爱吃这个……”
庄啸端着他的下巴,用手给他接着:“你快吐出来。”
裴琰皱着鼻子:“你怎么也得……跟我同甘共苦吧?你不尝尝有多蹿么?”
他扳过庄啸,罩住对方嘴唇,芥末一起分享……
庄啸摆脱开他的强吻,迅速喝掉一杯冰水,难吃,呛死了。
裴琰伸出被染成绿色的舌头,伸给庄啸看,“嘶嘶啦啦”地呵气。庄啸骂他“有病”。
裴琰擦掉眼眶里水汽,擤了个鼻涕,一脸梨花带雨的狼狈相,凑过去吻庄啸脸侧的酒窝。
啸哥你给我笑了啊。
庄啸回吻他,四片嘴唇相贴。
懂啊,琰琰为了逗他开心才吃芥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