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既然孩子还在,那就请老太太做主,让她进门吧,她们家也是国公府的家生子,原也该的,我替三爷谢过老太太了。”
林氏说着,屈膝跪了下来,给老太太磕了一个头。她自诩自己也是极聪明的人,可再聪明的人,却也斗不过天去。她如何能知道,这却不是天意呢?
“既然你这样想,那我也就遂了你的心思吧,我也替老三谢谢你的宽容大度。这孩子看来是命不该绝的,就留着吧,将来若是个男孩子,年哥儿也多个帮衬的兄弟。”
林氏听老太太说完这句话,心里只暗暗冷笑了一声,脸上却也只能陪着笑道:“老太太说的是,儿媳妇这就回去张罗张罗。”
老太太送了林氏离开,只悠悠的叹了一口气,这往儿子房中塞小妾的事情,她也是头一次做,心里终究还是憋闷的很。
到了晚上,三老爷从衙门回来的时候,才听说了白天的事情,只亲自去老太太的房里谢了恩。老太太看着跪在自己跟前都快四十的儿子,心里那个滋味却不好受。
三老爷看着这般的老实巴交的,怎么就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这是老太太最想不明白的事情。
“你如今都快四十的人了,我也不忍心说你,只是这件事情,到底是你太胡闹了,如今你媳妇大气,愿意让你把那丫头留在房中,让她把孩子生下来,你还不快谢谢你媳妇。”
林氏站在一旁,心里却是五味杂陈的,这种打肿脸充胖子的感觉真是难受极了。三老爷却连正眼都没有看她一眼,朝着林氏做了一个揖,口中说了一声:“多谢夫人。”便就了事了。
老太太这时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她以为三老爷和林氏之间一向是琴瑟和谐,举案齐眉的,难道却早已经不是了吗?
林氏和三老爷从福雅居出来,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到了三房的门口,三老爷却没有进去,只开口道:“我今日外头还有一些事情,就在书房睡了,你早些安歇吧。”
林氏见四下无人,只忍不住开口道:“三爷,你我夫妻已经十八年了,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三爷就不能把日子过得体面些吗?”
三老爷转身,淡淡的看了林氏一眼,只别过脸走了。林氏气的拽着帕子,狠狠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沈清薇知道这些事情,还是晚上用过了晚上,谢氏在她这边八卦来着的。
“你说奇怪不奇怪,一贴的落胎药下去,居然孩子还在,连老太太都警觉了起来,只道这是天意啊!”
沈清薇心里却笑道:世上哪里来那么多天意,只是这一会儿,她却是想出天意来的这个人了。
“也许三婶娘就和母亲说的那样,原就不是小气人,不然的话,任凭老太太怎么说,若是三婶娘心里过不去,那孩子能不能留住,还没个定数呢!”
林氏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沈清薇当真不清楚,她只是个外人,也没有必要给林氏添堵。至于为什么这一次着老太太想出这样的法子,也实在是因为觉得那叫芸香的姑娘怪可怜的。她若是勾引了三老爷自荐枕席的,沈清薇兴许也就不同情她了。
“这话说的也是,不过听丫鬟说,她还喊了熬药的丫头进去问话了,想来也是奇怪这件事情,毕竟这人不是她自己想添的,她心里不乐意也是难免,不过不管怎样,这事情总算过去了。”谢氏一边说,一边又笑着道:“还是你父亲为人最正派,你三叔看着沉稳老实,怎么也会犯了这样的事情。”
谁知道这事情却传得快,两日后谢氏服侍沈晖就寝的时候,便听沈晖问道:“我听说老三在她媳妇不在的时候,睡了一个小丫鬟,如今那小丫鬟还有了孩子,老太太是怎么发落的?”
这些家常琐事沈晖是从来不过问的,谁知他竟知道,谢氏便随口道:“老太太很是生气,知道那丫头坏了身孕,还亲自赐了落胎药让喝下,谁知道那丫头命大,孩子竟没事,老太太觉得这或许是天意,便做主让三叔纳了她了。”
沈晖听了这话,只暗暗不语,谢氏便继续道:“其实大户人家三妻四妾也是有的,只是三叔这一回,总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不然老太太也不至于生那么大的气,况且那姑娘是张妈妈的孙女,听说张妈妈还曾当过你的奶娘,她的孙女,本不该被这样糟蹋的,总要给人一个说法。”
“老太太既然有了主意,那就好,这些事情,私下里你也少议论,毕竟是三房的事情。”沈晖知道谢氏的性格,惯有那么些幸灾乐祸的小市侩,便又嘱咐了一句。
谢氏闻言,只不悦道:“你问我我才说的,如今又说起我来了,我何尝去管三房的事情了。”谢氏说着,往沈晖的怀中软了一下,只柔声道:“明儿是中秋,你是在家里头和老太太一起吃团圆饭呢?还是在外头有应酬?”
沈晖将谢氏搂在怀中,低头轻蹭了一记她的额头,哑然道:“自然是陪着老太太,应酬就改日吧,难得中秋总要顾着家里团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