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锦屏见沈清薇提起别院的事情来,心中也暗暗想了片刻,这才抬头道:“呀,我差点儿忘了,后天就是四月初一!”
沈清薇点了点头,脸上到底又有几分担忧,崔锦屏急忙道:“你也别担心,豫王殿下既然亲自提出比试,必定是有万无一失的办法的,如今着急也没有用,只求后天一切平安罢了。”
崔锦屏这话说的很如沈清薇的心思,沈清薇便也点点头道:“我也知道急也没用,所以如今也不着急了,在家里抄抄经书,安安静静的等着,也就罢了。”
崔锦屏想起沈清薇这婚事,心中忍不住就叹息了几分,只开口道:“从去年八月份到如今,整整半年了,你这婚事上头也算是好事多磨,只盼这一回,能真的定下来就好了。”
沈清薇也跟着叹息,想一想前世自己虽然嫁不出,可何尝受过这样的煎熬,果然这好姻缘都是要修出来的吗?
两人又在一起闲聊了几句,谢氏便命丫鬟来喊了沈清薇,沈清薇这才起身告辞。
谢氏坐在马车里头,脸上倒是容光焕发了几分。原来崔夫人因为老太太没了,心里正担忧崔锦屏的亲事,原本和卫国公府的这门亲事就是他们崔家高攀了,如今沈伯韬有这样争气竟然考了状元爷,这让他们崔家就越发没底气了。现在老太太又死了,又要守一年的孝,这要是沈家不愿意了,那岂不是耽误了大事儿了。
“我让你崔伯母安安心心的把心放在肚子里,不就是一年守孝吗?我们家还等得起。”谢氏一边说,一边还笑着道:“你崔姐姐这脾性正对我的意思,别人我还真瞧不上呢!”
沈清薇听谢氏这么说,终于也放下一些心来,只笑着道:“母亲这样想最好了,崔姐姐和哥哥之间,从小就青梅竹马的,怎么可能连一年的孝都等不起呢!”
“就是,我就是说你崔伯母太过多心了!”谢氏今日难得出来一次,心情也好的很,只是因为是出门吊唁,因此不能再往别处逛逛,就只好回家去了。
第二日一早,便是送沈清蓉去别院的日子。沈清萱想起往日和沈清蓉的情谊来,还是忍不住来幽芳阁看了一眼,只瞧见丫鬟们已经整理好了六七个箱笼堆在门口,几个婆子正里里外外的搬东西。丫鬟看见沈清萱过来,只上前道:“四姑娘来了啊,我们姑娘正在里头梳头,姑娘不如进去瞧瞧?”
沈清萱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想了还是走了进去,瞧见丫鬟正在帮沈清蓉梳头,拿了几根素色的银簪子,把头发挽起来。沈清蓉这会子看上去倒是安静了不少,只是眼窝深陷,脸色苍白,唇瓣没有半点血色。沈清萱看了一眼就觉得心里难过的很,但要说再想劝她,却也不知道从何劝起,反正什么话都说尽了,她也不会听的。
这时候丫鬟走上去,一边接过方才小丫鬟手中的簪子,一边笑着道:“姑娘,四姑娘过来看你来了,你瞧一眼呢?”
沈清蓉却还是看着镜子里头的自己,不回头看一眼沈清萱,沈清萱见她这般,也索性摇了摇牙道:“二姐姐这次出门,可要把身子好好养一养,我在家里等着你。”
沈清蓉听了这话,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忽然就闪过一丝涩笑,只冷冷道:“只怕这个家,我是再回不来了,你也少在这边假惺惺的,我原本待你也不过如此,你还能来看我一眼,也算不枉费了我们这些年的姐妹之情了。”
沈清蓉以前对沈清萱交好,不过也就是因为她性子好,耳根又软,在手中好拿捏得很,如今已是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了,自然也不用再给她什么好脸色看了。
沈清萱听了这话,本想转身就走,可又狠不下这心思,涨红的脸颊看着沈清蓉,只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过了良久,见沈清蓉也在没说什么,这才淡淡道:“二姐姐路上好走吧,念在老太太这些年待你不薄的份上,好歹别再惹出什么事情来,虽说当日是二伯娘要送你们出府的,可若不是二姐姐从马车上跳下来,大伯娘也不至于就这样横死了,二姐姐这些日子,难道没有好好反思反思吗?”
沈清萱这话一出口,沈清蓉整个人都呆住了,忽然转过头来,眼神呆滞的看着沈清萱道:“你说什么!你说是我害死了我娘!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沈清蓉枯瘦的身材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忽然朝着沈清萱扑过去,沈清萱吓了一跳,只急忙躲开,几个丫鬟这才把沈清蓉给拉住了。
“四姑娘快走,我们姑娘只怕又要发病了!”沈清萱因这两日没来瞧沈清蓉,也不知道她到底病得如何了,如今见她这般张牙舞爪的样子,吓的心口噗噗的跳了起来,只忙不迭道:“这到底怎么了?快去请个大夫来!”
其实沈清蓉也没有真的疯了傻了,只是她不甘心罢了,可如今自己连母亲都没了,再不甘心也没有办法了。沈清蓉身子骨又不好,这样闹了一会,身上早没了力气,又被几个丫鬟拉着,便翻了眼皮,又晕过去了。
这下可把沈清萱吓得要死,急忙就去外头喊了人,谢氏和林氏都在前院,沈清薇从正巧要去福雅居给老太太请安,瞧见沈清萱的丫鬟火急火燎的从幽芳阁出来,便问了她几句,才知道沈清蓉又闹出了事情来。
也罢了,横竖今日就要送走,不过是最后一遭了。沈清薇想到这里,也就释怀了,只吩咐那丫鬟道:“前头两位太太都忙着呢,你直接去找张妈妈,让她派人先把平常给二姐姐诊脉的大夫找来,我过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