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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碍的,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横竖小厨房做的时候也总会多做一些,其他的几位姑娘都吃不惯这个味道。姑娘不吃,也是便宜了我们这些人罢了。”轻柳笑着说。

方心素见轻柳说起话来层次分明、进退有度,笑着说:“如此,我便偏了表姐的好东西了。我们姐弟两个初来乍到的,有些规矩并不甚明了,以后还望轻柳姐姐多多提点。”

轻柳连忙说道:“姑娘这话客气了,当不得姑娘如此。再说姑娘和大少爷都是聪明灵透的,哪用得着我提点?不过是这府里的人头上略熟一些,有些事情可以私下里和姑娘说一说。”

方心素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你就先将府里的几位主子说一下,我好心里有个数。”

见方心素有心了解,轻柳便仔细的将府里各人,从老太太至各位姑娘、姨娘甚至她们身边的大丫鬟,各人的脾性、爱好,其间各种关系一一说了。

方心素通透的很,轻柳只略略提点了一两句,她心里便已经明白个大半了,对于今后的行事也有了计较。

待方心素睡下后,轻柳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她自己单独分了一间屋子,回到屋里后,她将方心素给的荷包打开,刚才摸着圆滚滚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打开后发现里面竟然是几粒莲子大的珍珠。这样大的珍珠,轻柳也得过几颗,但是这几颗珠子竟然散发着粉紫色的光泽,这就十分难得了。

轻柳小心的将珠子收好,略微洗漱一下便躺下睡了,今日忙碌了一天她也有些困了。

有了轻柳的提点,方心素姐弟两个果然很快的就融入了侯府里面的生活,平日里对侯府的下人们则是多有笼络。像轻柳她们这些侯府丫鬟每月都领双份月钱,平日里给下人赏赐也颇为丰厚。

原本那些不愿意来滴翠斋伺候的丫鬟婆子都毁掉了肠子,早知道表姑娘这样有钱就好了。只是,有钱难买早知道啊、、、、

沈苍从下人嘴里听说表姑娘和表少爷出手均为阔绰,不由的打起了小心思。那日里一见到方心素,沈苍便被她的美貌勾了半条命去。韩氏规矩严格,他一个爷们只要进了二门就最少有两三个婆子跟着,根本靠近不了姑娘们住的地方。

这些天他连府门都没踏出去半步,只一个劲的在家讨好方心简,为的就是方心简和姐姐有几分相像。如今听说这个表妹不但貌美还很有钱,沈苍不由的打起了方心素的主意。要是他能娶到表妹,岂不是既得了美人又有了银子?

得想个什么法子才能如愿呢?

还没等沈苍想出法子来,府里传来一个好消息:侯爷在西南沿海打了胜仗,将一直进犯我大康朝的金沙国打的落花流水,生擒了金花国的一众王侯,如今正班师回朝呢!既是得胜归来,到时候自然少不了论功行赏,府里上下顿时一片喜气洋洋。

得到消息后,前来祝贺的宾客不知凡几。

因忠义侯还未归来,前来的多是些诰命夫人,这些人自然都是由韩氏亲自接待。韩氏又要管家理事又要招待贵宾,还要整理东西迎接丈夫归来。因此便将一部分家务交给了几位姑娘分理,她说道:“姑娘们都大了,也很该学学怎样管家理事,毕竟这个才是女儿家最最重要的。其他的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不过是用来消遣的小技,算不得主流。”

来到侯府以后,方心素便和其他表姐妹一起在闺学里上学,上午学些诗词文章,下午则练些琴棋书画一类。

如今侯夫人一发话,便将她们的闺学给暂停了,就连年纪最小的沈湘也给派了任务。横竖女孩子家又不靠科举,比起琴棋书画来,管家理事、人情往来才是一个大家闺秀最重要的课程。

几位姑娘的的分工都不相同,沈湉管的是大厨房,方心素管了主子的针线房,沈湘管的是各房的份例,沈英管的是摆设器具,沈莲则负责杂务。

韩氏命人将离二门最近的桐花阁收拾出来,给各位姑娘们处理事务用,又派了身边的齐嬷嬷前去坐镇。姑娘们每日卯正到这,午时初才散。

这样,有什么事,大家凑成快也好有个商量之处,虽然偶尔有些小疏漏,到底没出什么大乱子。

第九章 圣旨

这些日子,轻柳随侍在方心素身边,也算是见识了人生百态。

众下人原以为,换了姑娘们管事,未出阁的小姐自然都是面薄心宽的,自然比侯夫人好糊弄,因此都免不了有些懈怠,凡事多有搪塞。采办里面中饱私囊、以次充好的不在少数。更有甚者,巧立名目多领银子甚至是偷盗府中财物的也有。

只是过了三五天之后,众人渐渐觉出味来了。

沈湉自不必说,侯府嫡长女,行事自有一股子威严劲,下人们也不敢很敷衍,且她早几年就帮着韩氏料理一些家事,都是做惯了的,厨房的下人还算老实,因此她处理起事务来便显得游刃有余。

方心素的母亲去后,这一二年间家里一直都是她理事,现在她的手里还掌管着家中的田地和铺子。作为外人虽不多事,但是遇事从不推诿,自有一套行事章程。下人们有什么错处,也不严声利语,而是慢声细语的逐一分析,条理分明、有理有据,让回话的人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沈湘年纪虽面上一团孩气,但是自幼离开生母,少不得自强自立,又有生母留下的嬷嬷教导,时间长了也渐渐理顺了。

沈英和沈莲就要差得多了,两人都是庶女,一些在府里有体面地管事便不怎么看得起她们。

沈英温柔惯了,竟然有些拿捏不住她们。好在还有齐嬷嬷坐镇,沈英吃了几个小亏后,硬起心肠来,发落了几个不听使唤的,下人们便老实多了。

倒是沈莲,虽然一开始也慌乱了几天,但是很快她便冷静下来了,只拿府里的规矩说事。凡是有人坏了规矩,不管是有脸的没脸的,她都一视同仁,该罚的罚该赏的赏,一时间众人也不敢糊弄于她。

总的来说,不过是发卖了几个下人,换了几个管事,府里的风气便瞬间变了,众人一下子都老实了起来。

沈湘几个初掌权柄,正准备大刀阔斧的大干一场,谁知道众人一向在韩氏手底下时都实惯了的,见事态不好赶忙把那浑水摸鱼的念头都熄火了。

这天,她们正在这里无聊着呢,可巧就有人自己撞上来了。一个媳妇领了对牌过来回话,说是要领少爷们这个月的茶水钱。沈湘便问:“什么茶水钱?”那媳妇回道:“每月二两银子,是少爷们在学里喝茶、用点心以及笔墨钱。”

沈湘冷哼一声:“诸位哥哥弟弟们都有自己的份例,一个月十两银子。笔墨纸砚、茶水点心也都是按份例发放,那这茶水钱是怎么来的?”

那媳妇子讪讪一笑:“自来就是这样的,许是上头寻个名目贴补一下少爷们。”

沈湘又道:“净胡扯,便是贴补兄弟们,也该由各院里的掌事嬷嬷或者大丫鬟来领,与你们又有何相干?”

正巧,三少爷沈茂的丫头尔雅在这呢,她笑着接口道:“我竟从未听过咱们少爷还有这项银子呢。有时公中的茶叶三少爷不爱喝,都是单独使银子着人出去买呢。”

沈湘说:“看来,这银子还不知道是填了谁的口袋呢。”那媳妇子低下头默不作声了,沈湘刚要罚那媳妇子,却被沈湉拉了拉袖子。沈湘见堂姐冲她摇摇头,便知是不让她闹大。

沈湘虽然不解其意,还是说道:“罢了,以前的事就算了,本姑娘我既往不咎,这项银子就这么格了。以后再有此事,我定不饶你。”那媳妇只得答应着去了。

待那媳妇子走了后,沈湘看向沈湉:“姐姐,你为何不让我罚那婆子。这起子下人,就是看我们太好说话了,才这样有恃无恐的。”

沈湉摇摇头:“母亲管家这么些年,这点子事她岂会不知道?只不过,水至清则无鱼,咱们是堂堂侯府,偶尔漏些东西给下人也是该当的。母亲管家算是严的了,管事们也只敢贪些小钱。我听人说有个国公府的买办,伙同管家将鸡鸭鱼肉的价格都多报了几十倍。三文钱一个的鸡蛋,他们敢报二百文一个。幸亏那家子新娶的儿媳妇是个厉害的,偶然间见了这账册,便告诉了婆母。这才查出这事来,你们再想不到主人家从那管事家里搜出多少银子来。”

众人都被吊起了胃口,沈湘急的拉扯沈湉的袖子:“好姐姐,你快说啊。”

沈湉道:“那人不过做了十余年的管事,便攒下了数万两的家私,并金银财宝无数,还有一套四进的宅子。要不是奴籍不能买田,想来那管事早就成了大地主了。便是等闲的四五品京官,十余年下来也不定能置下这么些家业呢。”

众人听了,纷纷咂舌不已。

方心素也捡了几件自己在福州时一些大户人家的刁奴仗势欺人反害了主家的见闻,一众姐妹们便纷纷争讨起这个话题来。外面等着回事的婆子媳妇们都面面相觑:这到底是回事还是不回呢?回事的话,万一哪句没说在点子上,自己也成了刁奴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