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说。”丁穆炎道。
萧进道:“如果我们能顺利逃出去,我重新安排一次度假,这回都是我的错。”
丁穆炎眨了眨,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你刚才想说什么?”
丁穆炎叹气道:“我想说的是,如果我们能顺利逃出去,我以后再也不休假了,还是老老实实蹲在医院蹲在手术室里。”
“千万别这么想。”萧进想笑又觉得心疼,他抱住丁穆炎,“你睡一会儿,养精蓄锐。”
“我睡不着,又怕睡死了,陶山真来我没听到。”话虽这么说,但丁穆炎还是向萧进靠了靠。
“还有我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指针指到午夜十二点时,房门打开,丁穆炎和萧进同时坐起身。
是陶山,他穿着深色的唐装,头发扎起,这回没有带折扇。可即使是穿着唐装,他的神情也许白日截然不同,更多了些冷冽和肃杀。
“跟我走。”他的话简单明了。
门外的守卫不见了,不知道被陶山打发去了哪里。两人跟着陶山一路畅通无阻,从侧门离开,走上一条偏僻的小道。
天很黑,没有月光,小路崎岖他们看不清楚,一路跌跌撞撞。树林影影绰绰,阴森而恐怖,丁穆炎心中紧张,脚下踩到一块碎石,一个趔趄向前一跌,萧进一把拉住他,握住了他的手。
黑暗中他们十指相扣,指相连,心相连,再没有什么比这更温暖的了。
陶山始终没有多余的话,他的步态轻盈灵敏,同样是漆黑一片,但他如履平地,时不时还要停下来等他们。
走出树林,前方出现一个又小又破的码头,一艘快艇已等在了那里。
“你们上船,会有人接应你们的。”陶山警惕地回望来路。
说话间他们已来到码头,萧进率先跳上船,向丁穆炎伸出手。
丁穆炎没有上船,抓住陶山的胳膊:“宝宝呢?”
陶山掰开他的手:“宝宝在付恒荣的房间里,那边全是守卫,我没有办法把他带出来。”
“可是……”
“你自己保命要紧,那孩子跟你没有缘分!”
萧进也劝道:“穆炎,我们先走,再想其他办法。”
陶山推了丁穆炎一把,他把推上了船,刚要走,又被丁穆炎拽了回来。
“还不走?!”陶山急道。
“我想起你是谁了!”
那一刻,丁穆炎福至心灵全想起来了。那个匆匆赶去的急诊手术,那个浑身被插满长钉奄奄一息的士兵,还有那个突然之间从角落里蹦出来,身上满是鲜血和淤泥,用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他,求他救人的士兵,以及听说人救活了后,浅淡但惨烈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