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1 / 2)

杜必书哼了声,看起来神情还是有些担心,但总拗不过这个小鼎的亲爹去,只得悻悻然道:“哼哼,你倒是宽心,真要出了什么事情,看你还不得急死哩……”说着目光有些无聊地向下方这菜园子打量了一下,忽然间看到张小凡脚边某处,怔了一下,道,“咦,老七,你旁边那一片‘大赤椒’怎么少了这么多,我前几天来看的时候明明还红彤彤一大片的,这一下怎么都没了,我记得这两天咱们没怎么吃辣椒炒的菜啊?”

张小凡一窒,随即哈哈笑了两声,目视杜必书,微笑道:“六师兄,你总是这样分心这些微末小事,若是师父师娘还在的话,只怕又要骂你了。”

“去,说什么呢?”杜必书登时便被他把话给带歪了,在这里又絮叨抱怨了一会,杜必书便起身要走,同时口中道:“我这不是好心回来跟你说的嘛,也就只有我才记得你,三师兄、四师兄、五师兄他们几个,个个都赖在通天峰看热闹,到现在还不肯回来呢。”

张小凡站在菜园里笑了笑,没有答话,杜必书也不理他,转身走了,谁知才走到菜园边上,却看到有两个身影一起走来,人比花娇,清丽出尘,正是文敏与陆雪琪二人,杜必书哈哈一笑,对文敏叫了声“师嫂”,又跟陆雪琪打了个招呼,便径直去了。

文敏与陆雪琪此刻自然也看到张小凡在那菜园里面,便一起走了过来,只是还不待她们有所动作,一直懒洋洋趴在菜园入口空地上的大黄却是忽然抬起了头,向她们二人看了一眼,嘴里发出两声低沉叫唤,看起来却并非很欢迎她们似的,文敏顿住脚,微微皱眉看着大黄,大黄却是没再理会她,哼哼两声,自顾自跳下菜园,一路小跑到小灰所在的桃树下面,又懒洋洋地躺着舒服去了。

文敏冲着大黄啐了一口,对陆雪琪嗔道:“这只死狗,自从我来大竹峰以后就没怎么给我好脸色看,时不时还冲我吼两声,真是气死人了。”

陆雪琪淡淡一笑,没有说什么,目光落向下方那个温和平凡的男子身上,眼中掠过一丝温柔,张小凡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抬头一看,见是她们,也是对着她们挥了挥手,露出几分笑意,随后又蹲了下去,细心地去替那些青菜松土了。

文敏向张小凡看了眼,扁了扁嘴,对陆雪琪低声道:“你说他整天怎么就喜欢弄这些青菜果子,咱们这可是仙家地界,就算找不到些稀世灵物,总能种些奇花异草吧?你看凤回峰曾书书那儿,搞了个”百草圃“,里面可是一溜儿珍罕灵药,不知惹得多少人眼红呢。”

陆雪琪微微一笑,却是不为所动,看向张小凡的目光盈盈中更见轻柔,道:“这都是他自己心里喜欢的,有什么不好?只要他自己喜欢,我自也是欢喜高兴的。”

文敏白了她一眼,在心里叹了口气,带了几分恨恨之意,道:“真是拿你没法子,算了,反正这么多年我也看出来了,你但凡在他面前,总像是脑子昏了似的,不过小鼎此番去了异境,多少也有几分危险吧,你们两个平日也是最疼爱他的,怎么现在看起来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

陆雪琪摇头道:“小凡说过,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文敏怔了一下,若有所思,片刻之后“嗯”了一声,缓缓点头,看神色间虽然与陆雪琪说话时她对张小凡不算客气,但从对张小凡的话语论断,却倒是十分相信的。

陆雪琪眼波转动,似温暖柔和的春光斥过这温和的人间,轻声道:“小凡素来最疼爱的就是小鼎,虽然小事上未必会纵容溺爱,但若是果然小鼎有性命之忧,这天底之下就没人能拦得住他了。”说到此处,她面上掠过一丝淡淡的疼惜之色,顿了片刻,又道:“他幼年时遭逢大变,父母双亡,早早便一人独自长大,无依无靠,所以当初小鼎还在襁褓中时,他便对我说明囘心意,这一生总要好好爱惜这个儿子,总不能让小鼎再尝到他儿时的苦处了。”

文敏默然许久,当年那些往事,她其实又何尝不知,只是那些往事如风烟一般掠过心头,却让她心情一阵黯然,想起了当年许多人与事,片刻之后,刀子轻轻甩头,摆囘弄了那些带了伤痛的过往,微微一笑,道:“这么说起来,小鼎这娃,可真是有福气得很呢。”

陆雪琪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目光仍是落在了下方那男子身上,而菜园之中,张小凡松完手边最后一块土,站起身来,像是想到了什么回头眺望而去。只见此际日头西沉,却是已近黄昏的时候,夕阳光芒万丈,映红了天边晚霞,那一座雄伟的通天巨峰,仍然如一个巨人般桀骜不驯地傲立于天地之间,在那片天际之下,拉出长长阴影。

却不知,如今的通天峰上,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差不多同样的一个问题,这一刻也在王细雨的脑海中浮起,只不过她此刻已经不在通天峰的云海上了,而是现身于青云山下的青云别院中。虽然不大可能会有外人在此刻侵入青云别院,不过名门大派自有名门大派的规矩,该做的守卫事,还是要做的。

青云别院颇大,平日明里暗里驻守的人手就不少,今日情况特殊,大部分人都已经被抽调到通天峰上,加上所有青云试弟子也都离开了,别院之中便显得很是清冷寂寞。一起来例行巡视的还有其他几句青云弟子,王细雨与他们在别院大门品处碰面之后,便约定巡视路径,各自巡视了。

只是走在这清静别院平坦的大道上,夕阳的余晖落下美丽的影子,山风吹动古树枝叶摇曳,点点风景都清雅美丽,却还是拦不住王细雨心中对弟弟的那一丝关切,特别是想到从那条黑色缝隙里被抛出来的重伤者,她便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一时间便有些走神了。

这一条道,本是青云别院最靠边缘的庚道,王细雨心神不定地走在这条空无一人的路上,默默地看着前方,走过一座又一座的庭院门口,一切看起来,似乎都很安宁。

整座青云别院似乎就像一个已经陷入睡眠的动物,除了风声树囘声还有不知名处细细的虫鸣声,便再无其他声息。

“宗景他……应该会没事的吧?”

王细雨这般想着,心情既紧张又有几分茫然,保是就在这个时候,她眼角的余光忽然望见旁边某处庭院里似有某个黑影一闪而过,转眼又消失不见。王细雨悚然一惊,立刻停下脚步,向那一处庭院喝道:“是谁?谁在那儿?”

一片静默,没有任何的回答,随着黄昏一脚逐渐暗下来的天色笼罩下的青云别院,此刻似乎突然又显得更加幽静了许多,一座座庭院无声地伫立着,围绕在她的身边。

王细雨皱了皱眉,向那座庭院走了过去,同时手臂渐渐绷紧,一柄仙剑已是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手腕之侧。

石阶清冷,院门敞开,王细雨一步一步缓缓走了进来,夕阳的余晖似乎又黯淡了些,将她苗条的身影在地上拉出来更长的影子,淡淡的残阳光辉落在她姣好的脸上,在那一刻,有一种奇异而略带透明的光彩,像是她的肌肤都亮了一些,看上去也很美丽。

庭院幽幽,回廊深深,院子里除了柳枝轻晃,什么也没有。

王细雨目光扫过这片院子,慢慢落到那五扇关闭的房门上,门扉紧闭,想是他们的主人此刻都在云海之上,进入异境,正在为自己的前途而拼搏吧。王细雨的脸色柔和了些,但随即又想到了什么,目光转冷,迟疑了片刻后,还是缓步走到最靠近左手边的土字房外,伸手一推,房门顿时应声而开。

站在门外,王细雨向屋外仔细看了看,只见屋内桌椅和床上被褥都叠放整齐,除此之外并无异样,她扫了两眼,便伸手把房门再度关上,然后又向下一间屋子走去。

晚风吹过,柳叶飘舞,院子里悄然无声,只有她的脚步声在回廊里轻轻响动。

夕阳已经落下了一般,天色,看着也越来越黑了。

她又看过了木字房、水字房和金字房,都是没什么异状,心下也渐渐松弛了许多,想着会不会是自己刚才神思不宁,一时看走眼了呢?心中这般想着,她走到了最后那间火字房外,再度伸手推了推,房门发出“吱呀”一声低沉的声响,缓缓打开。

屋内的光线,似乎比刚才几间房又黑了些,有些地方已经有些模糊了,王细雨皱了皱眉,站在门口仔细向里面看去,但见得这屋子摆设和一些摆在柜台桌面的小玩意,像是个女子居处,只是这时屋子的主人不在,空荡荡的屋子在昏暗的光线里,透着一股莫名的清冷。

“果然是错觉吗?“

王细雨默然在心头这么念了一句,皱着眉头退后一步,慢慢关上了房门,并没有发现在屋子门扉的后侧,她目光视线的某个死角处,一道极细的黑影静静地贴伏在墙壁上,与周转的昏暗阴影几乎混成一体,等到房门完全关上时,那黑暗中的阴影似乎缓缓松了口气,两团幽冷的目光,慢慢地在这间屋子里闪亮起来。

王细雨收起仙剑,走出了这座庭院,虽然心头仍是多少有些怪异的阴影,但眼见为实,并没有找到什么异样处的她还是离开了这座院子。只是在走出院门时,刀子还是忍不住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院门之上挂着此处的门牌,写着”庚道,十七“的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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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境之中。

王宗景面无表情地倚着一颗大树树干,站在小鼎的身后,看着小家伙皱起眉头,流露出一脸无奈的表情,对着前头正流露出满面贪婪之色,盯着小鼎身上的青光并大步走来的男子。

“我跟你说,你别过来哦”

“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我会给你好看的哦!”

“噗”

诡异低沉类似放屁的声音,又一次在山脉密林中响起,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声惨号,然后就是那男子瞬间扭曲的面孔,双手捂脸在地上拼命蹬腿翻滚的模样。

王宗景很是同情地看了那人一眼,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小鼎一路小跑地跟了上来,走在王景宗的身边,一脸无辜地道:“王大哥,你看我每次都说了这么多话,为什么从来都没有一个人愿意听啊?”

王宗景龇了龇牙,干笑一声,道:“他们都是财迷心窍了吧,你不必在意。”

小鼎摸囘摸自己的脑门,似懂非懂,“哦”地答应了一声。

王宗景目光向小鼎手中那只诡异的“放屁漏斗”看了一眼,心想这一路上自从和小鼎相遇后,短短一个时辰内便遇上了四次抢夺青木令的,除了第一次他出手相助外,其余几次都是袖手旁观,看着这件古怪的东西帮助小鼎战无不胜,轻而易举就干掉了这些看起来都比小鼎要高大强壮得多的对手。

这中间他自然是着意观察过这模样诡异但名字被小鼎取得更加惊悚的奇物,不过就他看来,此物倒的确不像传说中的法宝,而且小鼎的道行他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也是知道的,还不到能够御使法宝的程度。所以“放屁漏斗”,还只怕真的就是一件毫无灵力的小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