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多想。”通过苏允默的表情,释岑溪就猜到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于是解释,“只是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而已。”
“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苏允默蹙眉。
释岑溪微微点头,又问她:“你呢?跟朋友一起过来的?”
“说起来我也……”苏允默朝两边看了一下,并没有人驻足停留,但是她刚接电话的时候,那个赵先生分明说已经到门口了。
突然意识到了些什么,苏允默的目光便立马又回到了释岑溪的身上,虽然觉得很不可思议,但却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了句,“赵先生?”
果然,听到这三个字,释岑溪的脸色微变。
而苏允默通过这骤变的表情,则几乎敢确定眼前这个就要她要请吃饭的人了,不由得惊诧,“居然会是你?z-s-x,我猜过你可能姓张,姓朱,姓钟,就是没猜过赵。”
并且之前通话之时所听到的声音,也跟真实声音有出入。如果一模一样,她肯定是能听出来的。
“所以早上那位是你的?”跟苏允默相比,释岑溪要淡定得多,好像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任何事情能轻而易举的让他情绪激烈。
“是我爷爷。”苏允默回答完,两人一起上了楼。
推开包厢门,看到梁孝舟的瞬间,释岑溪的眼底涌动出了一抹异样的情绪,对方亦是如此,只是苏允默的关注点不在这上面,所以并没有发现。
坐下打过招呼后,梁孝舟直言:“这位先生,我们好像见过。”
“在北河门。”释岑溪也记得。
人到齐后,服务员就陆续上菜了。
只是接下来的的情况,貌似有那么点儿迷。因为整顿饭的时间,都是释岑溪在跟梁孝舟聊天,并且他们聊得内容苏允默竟一点儿也听不懂。
两个人就好像在打哑谜对暗号一样,让她想插话都插不上,最后干脆也不挣扎了,只一个劲儿的埋头大吃起来。
终于,在她的胃快撑爆之际,这顿答谢晚餐总算是结束了。
出了餐厅,梁孝舟得知释岑溪并未开车后,便提出了送他回去,然而却被对方以想先在外面逛一逛再回家为由,给拒绝了。
苏允默也趁机说:“刚才吃多了,我也想再逛逛消化一下,你先回去吧!”
“你去哪儿?”梁孝舟有些不放心。
“这个好像没必要向你汇报吧!”苏允默下意识的说完这句话,又觉得当着释岑溪的面让他下不了台阶也不太好,便马上补了一句,“逛完我会自己回去,明天再去医院看爷爷。”
见梁孝舟没再说话,释岑溪跟他道了再见后,就跟苏允默一起离开了。
看着两人渐渐走远的背影,梁孝舟沉思片刻,给程子遇打了通电话,“帮我查个人。”
——
由于时间不早了,所以苏允默也没有在外面逛太久,去了趟步行街后,就回北河门了。
走在路上,她不禁再次跟释岑溪感叹,“想来真是太巧了。正好咱俩一直都是通过微信联系的,要是早留了手机号码,当时在医院就知道是你了。”
“无巧不成书。”释岑溪说:“我也没想到,自己头一回遇上这种事情,就救了梁氏集团的老太爷。”
此言一出,苏允默条件反射的停下了脚步,她转头看着释岑溪,讶然,“你都知道了?”
可是,他怎么会知道?
在今晚一起吃饭之前,他们从没有聊过双方家里的事情,而饭桌上,好像也并没有提及到此。
“曾在一本财经杂志上看到过梁先生的照片。”释岑溪主动交代,“上次见面就有点怀疑了,所以吃饭的时候特意确认了一下。”
他所谓的确认,正是通过和梁孝舟天南海北的闲聊。如果不是出生于那种家庭,知识面不可能那么广,也不可能懂那么业内行情。
梁孝舟虽然还没有正式接手梁氏企业,但目前手上的分公司却被他管理的井井有条,在商界已经开始锋芒初露了。
相信日后,必定也会有一番作为。
“财经杂志?”苏允默数秒沉思后,半眯着眼睛,“我怎么突然发现,你似乎并不是个简单的人呢?一个卖房的销售,会关注财经问题?”
其实关注财经也很正常,可据原主的记忆显示,由于梁孝舟目前还没有正式挑起大梁,所以只上过一次财经杂志,而且还不是那种很有名气的,很不容易被注意到。
“为什么就不可以是一个有志向,有理想的销售呢?”释岑溪笑,“倒是你,明明是梁家的千金,却骗人说什么跟我是同行。”
“既然你已经知道梁孝舟的身份了,肯定也知道我只是个养女了,并不是什么千金。”苏允默转身,继续小步往前走去。
再说了,她也没骗人。
“但这个养女,却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释岑溪问她:“上次在宏安寺所提到的,应该就是你这个哥哥跟邵清雅订婚的事情吧?看不出来居然这么有勇气,那种排场的订婚典礼,说毁就给毁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么做有点欠考虑?”苏允默自顾自地说:“但是我真的很气,根本忍不了。要是跟你一样认真修行个几年,没准儿就会换个方式解决了。”
“说欠考虑的确有点。”释岑溪想了想,接着说:“但每个人的脾气秉性各不相同,接受度和容忍度也不相同,站在你的角度倒是可以理解。”
苏允默有点头晕,“不是很懂。”
释岑溪耐着性子跟她解释,“这就好比有一个人,他对另一个人造成了极大的伤害,但很快他就后悔了,并态度诚恳的认了错。或许很多旁观者都会觉得,既然已经认了错,那么就应该得到原谅。但站在被伤害之人的角度呢?”
“还是那句话,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很难理解别人内心所遭受的痛苦。原谅与宽容,并不是说说那么简单。虽然佛教我们要慈悲为怀,但这对于一般人来说,也许是个终其一生也攻克不了的难题。”
“所以我到底错没错?”苏允默越听越觉得糊涂。
乍一听,她就是那个受害者,好像是在帮着她说话。但细细分析,好像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