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低压制造者先后离开,整个会议室好像才活过来,刚才吵得不可开交的两派一起叽叽咕咕,猜测时笙现在的地位和身份。
“我觉得吧,这个时秘书肯定不简单,之前看上去温和无害的,但是自从进了公司,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看看今天,竟然还是黎总先走,让了步了,啧,这人不简单。”
“简单能吃得死黎总?没看见自从时秘书来了,黎总身边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都没了,今天中午来了一个,结果刚进办公室门,就被黎总撵了出来,看来这回,黎夫人的人选是定了。”
“未必,就算是黎总乐意,但是想想董事长,总裁没结婚玩玩也就罢了,最后不可能真和一个女的结婚,毕竟黎家这么大家业,本来就黎总一个继承人,不可能再绝了后。”
“对啊,现在董事长睁只眼闭只眼,玩真的了,就不是现在这样了,而且我看那个时秘书不像是个简单人物,黎夫人这位置,她坐不坐还不一定。”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会议室跟个菜市场一样,而另一边,时笙已经见到了黎南。
两人在公司不远处刚开一酒楼里碰面,在寸金寸土的市中心商业圈,这座复古式酒楼在各种摩天大厦中格外醒目,甚至还带着不小的后花园,里面廊亭宛转,假山流水,完全仿照古制建筑复原,红砖绿瓦,都是真品,一眼望去,诗意盎然中满是金钱的味道。
时笙和黎南坐在二楼,一眼望去,后花园的全貌一览无余,时笙翻着菜单,随手点了几样菜。
黎南看着时笙,“说吧,现在这吃午饭太晚,吃晚饭太早的时间,怎么突然想起来找我吃饭了?”
“现在是下午茶时间。”
时笙其实真没想找人告状,只是有点生气,然后感觉肚子有一点点饿,再加上现在她除了三叔和二叔没有熟识的人,又不敢贸然跟二叔打电话,所以可不就剩三叔黎南了。
“我可都听说了,有人跟我说,你和萧萧闹别扭了?”黎南本来还不知道,时笙给他打电话之后,他开车往这边来的路上,就发现吴助理给自己打了电话,跟他说黎总和时秘书开着会就吵起来了,黎总现在也不知道在哪,时秘书要来找黎南,希望黎南能从中调和。
听见黎南的话,时笙把菜单递给黎南,“三叔,你这问的好像我是来跟你告状的一样,你放心,我和黎萧的事情我们自己会解决的,现在我只是饿了。”
“那你得跟三叔说说你们是为什么闹别扭的?”黎南也随手点了几样菜,交给服务员,略带八卦地看着时笙。
“她中午抢了我的饭,我又抢了她的,导致我们俩谁也没吃饱,所以对彼此怀恨在心,开着会的时候她旧事重提,就吵起来了。”时笙看避不过,干脆随便找了个理由。
“就这点事?真是俩孩子。”黎南不疑有他,哭笑不得地看着时笙,“好,那这次我们两个在这里吃,不告诉萧萧,好不好?”
久违的感觉让时笙本来漫不经心的动作僵住,眼底有些发热,不管自己长到多大,在三叔眼中,自己都还是那个任性的小孩子,对自己总是像哄小孩子一样。
命运轮转,身份变换,这么多年以后,自己竟然以另一个身份,再次得到了这份待遇,一时之间百感交集,时笙点点头,没说话,低下头,掩盖住自己的神情。
两个人本就聊得来,再加上这家酒楼的菜确实地道好吃,两个人边吃边聊,竟然差点忘记了时间,一直到黎南接到了一通电话。
“什么?萧萧出事了?把位置发给我,我马上过去。”瞬间从座位上站起来,黎南连时笙也顾不上,边说边快步往外走去。
坐在原地,时笙看着黎南头也不回的背影,笑容僵在脸上,夹着菜悬在黎南盘子上空的手也随之停住。
半晌,时笙猛地把筷子一摔,汤汁四溅。
所以有些东西已经是注定无法再拥有的奢望,为什么给她这么短暂的错觉,以为自己真的能跳过曾经的错误,重新来过,然后她刚刚沉溺其中,却又让现实狠狠将她叫醒。
黎南的背影已经说明了一切,她永远不再是黎萧,她现在只是一个彻底的孤家寡人,是时笙,自己曾经唯二的亲人现在将另一个黎萧捧在手心中,只要那个黎萧有一点风吹草动,自己就是那个可以被随时舍弃的陌生人。
西斜的阳光透过大开的雕花木窗照在她身上,却丝毫照不进那黑沉沉如深渊的眼底,时笙坐在窗边,整个人宛如一尊雕塑,身披暖阳的光辉,却没有丝毫的温度。
当服务员推门进来,看见的就是这样如同一幅油画的场面,太阳最后的光辉倾尽全力给这幅画上好最浓墨重彩的色彩,捎带着连桌上一片狼藉的残羹剩饭都显得格外唯美,任谁看了都值得震撼,只可惜身为画中人的时笙却丝毫不觉。
一阵手机铃声唤回了服务员的神智,只见油画中的美人面无表情地接起电话,服务员默默退回去,站在门口等候。
电话是吴助理打来的,时笙接通之后面无表情地听着对面吴助理的话。
“时秘书,你现在在哪?黎总出了车祸,现在正在医院,你还是赶紧过来吧,我把医院位置发给你了。”吴助理看了一眼旁边跟个煞神一样死盯着自己的黎总,叫苦不迭,语气更着急了些。
原来是黎萧出车祸了,时笙面色没有任何变化,语调平平,“她死了吗?”
“嘎?”对于这句话吴助理措手不及,看了一眼开着免提的手机,再看一眼旁边只是些皮外伤,但现在已经快气成内伤的黎总,“额……那个,要不您自己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