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眸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他盯着气韵悠闲的狩琪冷冷的说:“你难道不知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我不相信。为何这样做?生死在人的一念之间,你完全可以选择出府,对你而言是生。明知他出府是死路一条,为何设计让他赴死。难道郡主送你几匹上好面料就收买了你?你就出卖了兄弟,如果被我知道你在设计害曹凤,如他有不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他的冷酷的神情在警告他,如果今天不让他满意,他会拧断另一只手,看他如何在郡主府风光。
气恼之下,手腕微微用力,“咯吱”狩琪手腕的骨骼发出了错位的响声,他脸上微微露出痛意,但他依然神情温润,淡定从容,但他的低柔之声含着一丝怒意:“放手,你敢威胁我?”
袁野面无表情的凝视狩琪片刻,冷冷的说:“有何不敢,只要你心成歹念,敢设计陷害曹凤,我就敢跟你叫板,与你拼命。”
狩琪身子微微动了一下,脸色变得发白,那双黑眸黑的深不见底的瞪视着紫眸:“那就试试,还没有人可威胁到我。”
袁野瞧着那双漂亮的黑眸,亮如星辰,没有一丝胆怯、算计之意,而是在那双黑眸中不知不觉彰显出一丝尊贵的霸气,温润如玉的容颜闪过一丝怒意,这样的狩琪袁野还是第一次看见。
他缓缓的松开手。坐回原来的位置,拿起放在面前的酒壶,自己斟了杯酒:“我只是想弄清事实真相,你是五公子之首,你不会不明白就这样离开郡主府,等于是背叛郡主,郡主对背叛他的人是毫不留情的,陈公子的下场你应该没有忘记,前车之覆后事之鉴,我只是不明白,以你的才干你绝对不会只是委屈于郡主府,也不会甘心只做五公子之首。此次对你而言,绝对是一个步入仕途的好机会,你为何自断手臂,却让曹凤代你出征,你选择放弃?”
狩琪动动手腕,手腕发出“咯吱”的脆响,他扶着受伤的右手,浅笑着:“人各有其志,曹凤借酒明志,这就是他的选择,我只是在帮他推了一把而已。你应为曹凤感到高兴,郡主答应放他出府随军出征,而不是发配充军。”
袁野低下头,喝了一口酒,“郡主真的答应,不会是先斩后奏,设计陷害他泄愤吧,郡主的手段越来越高了。得罪她的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这次是拼着性命也要赌一把,看恼怒的郡主会采取何手段责罚我们,我们已经做好了慷慨就义的准备了。”
“刚开始我与你的想法一样,我百般试探后才确信郡主是真心的。没有责罚你们的意思,相反还要成全你们以天地为熔炉,去做一番大事。”
听到这个消息袁野也如他们一样半天没有消化,如果是别人告诉他,他会嗤之以鼻,认为这是无稽之谈,无聊透顶,但这是狩琪亲口告诉他,让他不信都不可能,他深知狩琪的个性,性情儒雅,但极少与他开玩笑。那偏是真的了。
曹凤喝的醉醺醺,睁着一双醉眼,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提剑,所到之处如秋风扫落叶一样,一片狼藉,唱着好男儿志在四方的歌,歪歪斜斜的寻着挡道的向阳打了一架。
如狩琪所言,郡主真的放他平安出府,随王爷出征,确实是圆了他的梦。
见袁野陷入沉思,狩琪也不言语,只是托起他的手腕,脸上显出痛楚之意。
恰好此时,袁野睁开紫眸,看见了他的脸上一闪而逝的痛楚之意,指着吊起来的手腕,满脸写满了不信。“你使出一箭双雕的计谋是为了她吗?”
“有何不可?”狩琪的唇角挂着一丝不明的浅笑。
袁野定定的瞧着狩琪,想从他的脸上探寻那丝不明的浅笑,蕴藏着怎样的情绪,但令他失望的是,他什么也没有发现,狩琪始终挂着那丝不明的浅笑,端坐在那里喝着酒。
狩琪看着难得一本正经的袁野,就像他一样百般试探郡主,今日他也如出一辙的试探他,觉得好笑,他们之间何时到了需要通过试探,来达到交流的目的了,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认为他与郡主站在一起了。
出卖了兄弟。
袁野沉默了许久,道出了心中的疑惑:“王爷难道不会怪罪于你?此事王爷委托你去办,你临时换上曹凤,王爷会认为你生有异心,如今时局混乱,四国异动,如果曹凤办事不利,王爷会迁怒于曹凤的,王爷对忤逆他的人从来就不手软。”
“郡主给王爷写了一封举荐信,而曹凤是王爷的人,我又受伤行动不便,留在郡主府照顾郡主,这也是郡主的主张,王爷应该会安排好曹凤的,你不要低估了郡主在王爷心目中的地位,那是任何人和事都是无法比拟的。我估计曹凤一定会安然的离开郡主府,干出一番大事的。”狩琪摇摇杯中的酒。
喝出了一种别样的滋味。
正文 第一百o八章 打理青楼
狩琪在酒里添加了一点葡萄汁,香醇中带一点酸甜。上次在赏花宴上喝了空酒壶也能喝出好酒以后,他也就喜欢上了这种别出心载的喝法,经常随着自己的心意添加不同果汁的酒,喝后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袁野看见狩琪喝得有滋有味,就从他的面前把酒壶提过来,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了一口,入喉香醇酸甜可口,香醇滋味溢满口,忍不住连声赞道:“好酒”[zhui]
接着又喝了一口酒,忍不住像个怨妇一样抱怨着:”郡主对你就是不一样,给你赏好布料,给你赏的酒都好喝一些。”
“呵呵,谁不知,五公子中,数你宝物最多,我都瞧得眼热,你还会在意几匹布料。”狩琪轻笑出声打趣着,刚才的尴尬已在他们打趣中消失。
袁野皱着眉头,学着狩琪在赏花宴上的口气:“那不一样,什么都可以分享,唯独郡主的赏赐只能独享,那是郡主的恩宠。”
狩琪先是一愣,随即看见紫眸里一丝戏谑恍然明白,瞥了他一眼:“你在意?”
说完,就从桌子底下把珍藏的葡萄汁拿出来,递给袁野,随即,一口饮尽杯中酒,满足的喟叹着:“空酒瓶也可喝出不一般的酒?这种何法你为何不试?”
袁野马上接过葡萄汁倒进酒壶里,摇匀,给自己满上,坐在椅子上,眯着紫眸,一口接一口的喝着酒,接连喝了几杯,他就把杯子往桌上一顿,一双紫眸一瞬不瞬的瞧着神情散漫的狩琪。
狩琪含笑的望着他满足的样子:“就如郡主所说的那样,男人喝的是酒,女人喝的是心情,可我也认为男人喝酒的同时,也可喝的是心情,你现在应该心情不错啊。何事令你心动?”
他喝着酒,品着酒,说着酒话,满脸的惬意和散漫,仅用一壶酒就收买了人心,打消了他的疑惑,人心还是容易满足的。
五公子中,他知道袁野性子桀骜不驯,表面给人是一副邪肆的神情,骨子里最难驯服,自有他过人之处,否则不会再极短的时间内,就在江湖中崛起,声名显赫。
只是不知他有何过人之处。
八年中,王爷对他们五人都是分开训练的,每人在王爷指定的五项中,从中挑选自己最喜欢的一项,作为自己以后奋斗的目标。
从曹凤平日喜欢看兵书,借酒言志,他就知道将来曹凤的志向是子承父志从军,因此他就借这次给王爷军队送粮草的机会,推了曹凤一把,助他实现他的心愿。
鱼宴上水芝寒露了一手飞刀吓唬郡主,他就猜出了他选择的是杀手的生涯。
向阳选择的是郡主的贴身护卫,他选择的是账房先生一职,郡主府的管家,帮郡主里里外外打理着庞大的产业。唯独不知袁野选择的什么。
只是知道他经常出入青楼等烟花酒地大肆挥霍。他从来不用府里的一两银子,府里银两进出必须经过他的手,他是最清楚袁野的日常用度是最少的。
郡主偷走那么多价值不菲的财宝,估计只是九牛一毛,损失很少。
此人身上有未解开的谜。
袁野稍微扬起头,紫眸闪过一丝阴霾,凝视狩琪片刻,才拿起放在面前的酒壶,自己斟了杯酒,道:“自己动手调配的酒喝起来是不一样,说吧,郡主把曹凤发配从军送出去了,现在怎么责罚我?”
“是的,郡主对你也做了安排。”狩琪温文尔雅悠然的用左手敲打着桌子,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拿着杯子的手在空中顿了一下,袁野抬头瞧着悠闲敲打桌子的那只手,突然之间,他有一种感觉,原来他一直认为狩琪是个儒雅的人,其实,他才是最看不懂的,恨不得把他的儒雅外衣撕开,看看他的心到底是红还是黑,令人捉摸不透,但此时袁野必须耐住性子,等待谜底的揭开。
他必须沉得住气,否则他会在气势上虚了一筹
输人不输势。
他也放下杯子,屈指在桌上敲打着。
四目相对。
两只手一样的动作,同时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