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里茨抿着嘴,似笑非笑,就见那对酒窝深深浅浅地展露出来,“那你说怎么办?”
她皱着眉,伸手摊在他面前,道,“当然是把欠我的全部赔回来。”
弗里茨听了,勾着她的肩膀哈哈一笑,“那就罚我把一辈子赔给你。”
林微微甩掉他的手,从鼻子里哼了声,“你想得倒挺美。”
两人打情骂俏几句,车子飞快地驶上了高速公路。悍马这车比普通车的底盘要高,当然也就看得远些,林微微还是第一次坐,充满了好奇,东张西望地觉得样样都有趣。
“好车不少,你为什么会买悍马?” 这车多烧油啊。
弗里茨调整了下后视镜,不以为然地随口答道,“因为只有这车开起来有开坦克的感觉。”
开坦克……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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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微微真是不明白,为什么弗里茨会带自己来威斯巴登,更不理解为什么哪都不去,偏要来这条狭窄的小巷子。
这是一条单行道,那宽窄度连一辆轿车都无法通过。昏暗的路灯下,偶然飞过几只蛾子,墙壁上贴着几张陈旧的海报,这里虽谈不上肮脏,可因为没啥人气,而显得有些森冷。
“什么都没有。”来这干嘛呢?
林微微十分不解,东张西望地环视四周,弗里茨的声音从背后悠悠地传来,只听他在那头道,“这里是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这里?”她皱鼻,疾口否认,“开玩笑,在遇见你之前,我连这城市的名字都没听见过,怎么可能来过。”
“不,你来过。”
听他说得斩钉截铁,她不服气地反问,“那你倒是说说看,我是什么时候来的?”
“1933年。”
林微微一听,顿时被逗乐了,“你梦游了吧。1984年,我才出生……”
她笑,弗里茨却没笑,看着她一字一顿地道,“我是30年代的人,出生于1911年2月9日。”
“今年正好一百岁……噗,哈哈哈。”她忍不住大笑,“大叔,不带这样忽悠人的。”
“是真的。”他一脸严肃。
“嗯,这么说来,你还是穿来的神人。” 心林微微不在焉地回了一句,心思却被墙壁上色彩斑驳的海报吸引了去。
“确实,我是从1945年穿来的纳粹军人。”
“还纳粹军人,我看是你电影看多了吧。”她仍在笑,一点也不在意。穿越这种事放网上当小说看看还行,这真要有人这么说,不被当神经病送医院才怪。
弗里茨见她始终把自己的话当儿戏,不由来了气,一把拉过她的身体,按住她的肩膀将她顶在墙壁上。他的双手撑在她两边,将她困在自己的天地中,道,“我没有说谎,更没有和你开玩笑,1945年东线战场上,我营中了苏联人的埋伏,三万人全军覆没。我连中数枪,本以为必死无疑,谁知再睁眼,自己就来到这个世界,2011年!”
他一字一句地说,声音落下后,便低头看她。那双黑色的眼睛中有自己的倒影,明明这么清澈,却让他在这瞬间看不透她在想什么。
还是不相信?那就让他把当时情景再重温一遍。
两人相对而立,弗里茨伸手做了个枪把的动作,指在她的额头上。他眯起眼睛,沉声道,“1933年的某天,身为冲锋队一员的我因执行任务而受伤,然后就在这里碰到了你。那时,我用枪指着你,逼你救我。”
林微微本想嘲笑他故事编的不错,可一抬头,却撞入一双碧绿的眸子。这双眼睛,和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完全不同,闪着幽光,仿佛装着另一个世界。它们犀利而欺凌,很可怕,让她想起了丛林里中的狼。她不由打了个冷颤,想调戏他的话硬是卡在了喉咙口。
故地重游,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历历在目。记忆就如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一发不可收拾……
昏暗狭小的巷子里站着一个肩头负伤的男人,鲜红色的血顺着手臂一滴滴落在地上,汇聚成一滩小水塘。他用枪威胁着女孩,那冰冷的声音,不带半点温度。
去把那人的衣服剥下来,给我换上……
按照我说的去做,不然我一枪毙了你……
时隔那么久,自己说过的话,本以为会随着时间推移而忘却,没想到还深深地印在脑海中。明明就是第一个遇见她,可是最后却云过不留痕,最终在她心底什么也没留下。
弗里茨不是演员,可此时却比任何一个演员都演得要逼真。当他将手指顶在自己额头,又说出那些话时,林微微怕了。明知他不会真伤害自己,也知道这不是真枪,可还是忍不住一颤。他陌生的目光,反常的举动,还有这些不着边际的话,真让人有点时空交错的错觉。这家伙该不会是……被邪恶力量上身了吧?
她兢兢战战地推开他的手,将手心贴在他脸上,小声地问,“你,你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这就是曾经的我。”他说得斩钉截铁。
林微微飞快地接口道,“我还是喜欢现在你。”
见她脸色苍白,弗里茨缓和了一下神情,手指掠过她的前额,撩开她的碎发,道,“你害怕了?”
林微微点头,不由埋怨,“你干嘛吓我?”
“没有,我只是叙述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
她沉默了一会儿,问,“你真是1911年出生的人?”
弗里茨点头。
她想不通,“我怎么会跑去1933年?”
“穿越,就像我怎么来到这2011年一样。”
“那我是几几年几月几日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