萋萋的心骤然一沉。
屋中登时一片欢腾, 每个人都极是欢喜, 就只有萋萋的心无底洞般的沉了下去。
她狠狠地一闭眼睛, 但没有伤怀, 也没有了害怕。
千钧一发,少女毫没犹豫, 咬紧牙关, 立时便用自己仅存得那丝气力伸手摸向了枕下, 从那锦囊中取得那颗“七日断魂散”,而后便一把服入口中,咽了下去。
胸口“砰砰”狂跳,但绝境了,她什么也怕的了!死就死,又不是没死过!
她知道自己没时间想任何事情,不把握住此时,就真的没希望了。
但她发誓,要是她能活过来,余生就必定要随心所欲,好好的活!
眼前愈发模糊,耳边的声音也愈渐遥远而空洞,身体越来越轻飘……
她心中怀着强烈的求生欲望,但渐渐地失去了意识……
***
厅中太子妃正看着嬷嬷怀中的孩子,与秦良娣你一言我一语地夸赞。
这时卧房中霍然响起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而后只见产婆惊慌失措地奔出,大喊道:“太子妃!”
那太子妃面色一变,“何事慌张?”
那产婆惨白着脸,颤声道:
“苏侍妾,苏侍妾薨了!”
她言一出,屋中一片哗然。几乎与此同时,卧房中突然响起了宫女珠儿和秋儿的哭唤之声!
太子妃心一颤,与那秦良娣几乎同时起了身。
“你说清楚了?薨了?”
产婆颤抖着点头,“薨了。”
那郑御医一直在外候着,生产过程一切顺利,此时突发这种事。他一时间浑身颤抖,心直哆嗦,甚至没完全相信,急躁地向那随着产婆奔出来的医女道:“薨了?怎么可能?苏侍妾什么症状?可是血流不止?”
郑御医接着便想下药医救,但见那医女脸色煞白,嘴唇嗫喏着,说不出话来。
郑御医见了,急的满头大汗,“哎呀,你倒是说呀!”
医女“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头摇的和拨浪鼓一般,颤声道:“不是,苏侍妾没有任何症状,突然就,突然就没了脉搏!也没了气息!薨了!”
“……!!!”
屋中之人无人不惊,无人不奇。
太子妃与那王嬷嬷俩人眸光对上,但仅仅一瞬便分了开。
这不对劲儿!
太子妃道:“怎么可能突然就没了脉搏?郑太医?”
那郑太医满头大汗,伸出袖子擦了擦额头,“是。回太子妃,苏侍妾一直以来身体状况极好……”
他只说了这一句,又向那女医确认道:“你,你可确定?可是看准了?”
那女医点头,“回郑大人,千真万确。”
产婆和卧房门口跪着的另五个医女也皆是点着头。
不过是确定是否真的断了气了而已,事实上就是普通人也判断的出来。
这六七人皆是如此说,郑御医还有什么可怀疑?
他叹息一声,转头朝向太子妃,禀道:“回太子妃,苏侍妾产后如此毫无症状的殒命,那便十有八九是突发厥心痛所致。”
那太子妃闻言心中恍然,但仍胸口狂跳。
“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儿!”
她说着叹息一声,喉咙一哽,伸手向那王嬷嬷,哀叹道:“本宫去看看她。”
“是。”
那秦良娣眼圈亦是一红,抽泣两声,由宫女扶着,也跟了进去。
卧房中,窗帘拉着,烛火通亮,一片哭声,悲恸人心。
太子妃瞧了眼床上的少女。但并未接近。而后她视线便落到那六名医女中的一人身上。
那人垂头抽噎,抬眸对上了她的目光,轻轻而缓缓地摇了摇头。
太子妃与那王嬷嬷见之皆是了然。
她们在医女之中安插了人。原计划确是只要这苏萋萋诞下男婴,便用药物叫她血崩而亡……
但这医女尚且未及动手。
如此看来,苏萋萋命该决此,是天意了……
太子妃拿起手帕,试了试眼睛,转头哽咽道:“为苏侍妾整理仪容,穿着寿衣入棺,明日入土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