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忙着种什么呢?一回来就见你往后院里跑的。”
姚梦诗笑了笑,朝云舒走了过去。
“奶奶,我在种花,北的朋友从荷兰那边寄了一批花种过来,我看图片觉得那花挺好看的,而且它的香气对人的身体很有好处,我在翠园那边种了一盆,就打算在这边种上一盆吧,反正你不是也挺喜欢花的吗?”
云舒一边往盆子里装土,一边回答道。
“什么花啊?这么稀奇?”
姚梦诗也是一个比较喜欢花的人,闲来没事也喜欢在后院里打理一些花草树木什么的。
“嗯……好像是一种特有的兰花吧,它的花朵也是那种洁白中微染粉蓝的,这会儿种下去,按照我们锦阳城的气候,可能要到明天春天才能开花,到时候你就可以欣赏了。”
云舒淡然回答了一句,精致洁白的脸上勾出了一抹淡淡的浅笑,往盆子里的土上浇了些水,在从旁边的小篮子里拿出了一小包花籽,小心翼翼的拆开了,将花籽小心的往盆子里撒了去。最后那几颗漂亮的鹅卵石均匀的在最外边围成了一圈。
“兰花?嗯,那白玉兰我就挺喜欢的,好了,应该弄好了吧?来,我把它搬到那个角落去,然后你收拾一下就赶紧过去细手喝汤吧,瞧你那双手脏兮兮的。”
姚梦诗欣然笑了笑,接过了云舒手里的那盆刚刚撒上花籽的花盆子。
“嗯,我收拾一下。”
云舒这才轻轻的弯下腰,开始收拾地上的东西。
姚梦诗将花盆搬了过去,顺便给旁边的一排各种五颜六色的花浇水,这些花当然都是平时姚梦诗亲自种下的,此刻,正值炎热的夏天,还好这后院种了很多花草树木的,不然肯定是热得不行的,而现在这边倒是挺凉快的,姚首长之前还在后院搭了一个花架,就跟翠园那边一样,平日里闲来没事,姚梦诗跟云秀都会在花架底下喝喝茶,聊聊天什么的。
云舒十分利落的就收拾好了,走到旁边的洗手池那里将手洗干净了,转身正想回去,不期然,正好迎上了姚梦诗那背着她浇花的清瘦的身影。
这时候,云舒忽然间就想起了昨天去冷振那里所看到的情况,暗暗的垂下了眼帘,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吸了口气,终于还是缓缓的朝姚梦诗走了去。
“奶奶……”
云舒在姚梦诗身后收住了脚步,清淡的眸光幽幽的望着姚梦诗的后背,轻声的开口道。
“哎!怎么了?”
姚梦诗转过身,望向了云舒,看到云舒那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心底也有些惊讶了。
“我,我有些话想要跟你说。”
云舒也不打算挣扎了,鼓起了勇气说出口了,“是关于爷爷的事情。”
一听到云舒这话,姚梦诗顿时收住了所有的动作了,双手也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僵硬了起来,眸光也在一瞬间变得暗淡无光了。
云舒想过了,反正这个问题,大家也是迟早要面对的,有的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把话摊开了说,这样的僵局也总需要一个人去打破的,而她想来也只能做这个人了。
“奶奶,这一次,我希望你能听我把话说完。”
云舒清眸紧紧锁着姚梦诗,眼里有些隐忍的坚决。
姚梦诗僵硬着身子,稍稍偏过了视线,望着云舒,黯淡的视线掠过了一道淡淡的朦胧,终于也只能是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放下了手里的东西,“你们昨天过去见他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因为他的事情找我的。”
姚梦诗说着,有些苦涩的笑了笑。
“你知道我们昨天过去见爷爷了?”
云舒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望着姚梦诗那黯淡中闪烁着一些精锐的眼神,到底还是诧异了。
姚梦诗吸了口气,提着步子,缓缓的朝花架下的藤椅走了去,慢慢的坐了下来,“自然,坐下来说吧,你哥哥之前也跟我谈过了,奶奶知道你们为了我跟他的事情都很积极,还有你们父亲的事情,辛苦你们了。”
云舒也跟了上去,坐了下来,才淡然回答道,“我只是不想看到原本相*的两个人抱憾终身而已。”
“爷爷跟陈芳离婚了,冷氏也没有了。我昨天跟北还有哥哥嫂嫂他们一起过去看他了,他看上去依然还是那么乐观,仿佛那些事情对他没有造成任何的影响似的。爷爷说,他这次是打算真的退下了,不再去管冷氏的任何事情。我知道,可能当年我没有经历过你们的痛苦,所以也许不能明白你们内心的煎熬。所以,自然我也没有资格请求你原谅爷爷。其实爷爷自己已经放弃了,我不知道他需要多大的勇气才下定决心放弃的,安藤叔叔说,爷爷拼尽了一生,无非就是想要重新让你们回到他的身边。可惜穷极一生,到头来,他还是落得一无所有。”
云舒的语气很清淡,也很平静。
“我从来都不认为爷爷是对的,他也是一个被命运束缚了几十年的人,我只能说我很同情他,但是我并不觉得爷爷可怜,因为他至少为了他自己所*的,所在乎的人去争取过。争取不到,我只能觉得遗憾而已。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我终于明白了一句话——对于感情,前进一步近在咫尺,后退一步,千山万水。作为女人,我理解你。可是作为孙女,我当然希望你能放下一切重新接受爷爷,而,我知道,这一切也许再也不可能了。我现在最简单的希望就是,你能不再那么敌视他。父亲始终是他的儿子,我跟哥哥身上确实也留着他身上的血。原谅我吧,奶奶!在那段灰暗的岁月里,叔叔跟爷爷是曾经给我温暖的人,他对你的感情始终没有改变过。我无法忍受自己看到这一切都还能无动于衷。冷姚两家已经发生了很多的悲剧了,明明有些悲剧可以避免的,但是我们就是无法逃脱。爷爷跟陈芳的事情,你跟爷爷的事情,还有叔叔的事情,父亲跟依莲的事情,孟振凡跟依莲的事情,到现在冷氏的事情,还有父亲跟刘慧的事情。”
“也许是我自己操心太多了吧,总是幻想着这个世界就真的能跟我想象中的那么的美好。我连我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好,还有什么资格跟你说这些呢?”
云舒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眼底的那道黯淡的流光让姚梦诗看得有些心疼,可是心里就是一直有那么一根绳子,紧紧的将自己的心给拴住了,她挣扎不开。
“小云,我跟你爷爷的事情,本来就是一个死结,那么大的鸿沟,我们是不可能跨得过去的。奶奶希望你能理解奶奶。”
姚梦诗沉默了很久才说了这么一句话。
云舒惨淡的笑了笑,徐然站了起来,清淡的声音很是平静,“我理解你,所以不再奢求你会原谅与否。也许,那对我们任何一个人来说,意义都不算重大了。爷爷要离开锦阳城了,去b市的广明寺礼佛,他打算去那里休养一段时间,可能后天就走了。他打算一个人悄悄的走,是慕煜北警觉,得到了消息。慕煜北还调查到了爷爷前段时间以私人的名义,在b市买下了一栋房子,就挨着‘天使’孤儿院的旁边,那是什么地方,想必你比我更清楚不过了。也许这样也好吧,这样之后不久,又恢复平静了,虽然有点遗憾留下,但人生也总不能真的尽善尽美。”
……
“我跟书店约好了买几本书,刚刚店主人打电话过来了,我过去拿书了,等父亲回来了,我再回来。先走了。”
云舒并不想打扰姚梦诗,看着她那么一副神色恍惚的样子,云舒也只能在心底暗暗的叹了口气,转身慢慢的朝走道的尽头走了去。
——《假戏真婚》——逐云之巅——
两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姚铮终于还是没有等来刘慧。
xx酒店内,姚铮任由着那两名年轻的穿着便服的军官将自己的行李往车上放了去,有些失落的抬头望了望酒店对面的马路,刘慧的身影最终还是没有出现。
“首长,可以上车了。”
年轻的军官那爽朗的声音传了过来。
姚铮收回了视线,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正想提着步子正想往车边走去,而这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