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跟那武林大会似的,有时候未必要先比武,只要先亮亮参赛者所用的兵器,高下立马可分了。
不过徐曼青倒是不完全认同范嫂子的话。
有时候兵器固然重要,但再好的东西若到了无能的人手里,也是发挥不了作用的。
这器具和能力通常是相得益彰相辅相成的,若珍颜阁的人用跟范嫂子一模一样的妆品也能化出跟用高级妆品相差无几的完美妆容来,那才叫做真正的厉害。
当然,徐曼青也不是那种傻缺愤青式的见不得别人好、提到谁就喷谁的人,虽然对自己的上妆技术还挺有信心,但听到了珍颜阁所出的上好的妆品,也还是十分好奇和向往的。
可惜她现在手头银钱不够,听说那一小盒调色香粉就得好几两银子,现在的她是绝对买不起的。
徐曼青一边听范嫂子说着珍颜阁的种种,一边又细细翻看了其他的器具,发现了描眉用的炭笔和上色用的胭脂。
徐曼青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传统复古的淘染在纸片上的口脂,作用相当于现在的口红,还有另外一个小木盒中装的也是颜色类似的面脂,是抹在脸上的。口脂和面脂合起来统称“胭脂”,当然在二者缺一的时候,口脂和面脂是可以替换使用的。
对于那珍贵的口脂,徐曼青也只是大略看了一下,没有用手捻起来。传统的口脂很脆弱,若一个不小心捻坏了,范嫂子估计得郁闷好久了。
盒子里其他的工具,无外乎是一些剪鬓角用的小剪子还有干净的白布,连上妆的各种刷子粉扑也是没有的。
在心中暗暗地叹了口气,徐曼青忽然非常想念自己那个很少离身的巨大化妆箱,里面各种各样的化妆道具应有尽有,哪会像现在这般寒碜?
虽然心里很是失落,但徐曼青可不能在面上表露出半分来。
合起了小箱子,徐曼青对范嫂子道谢道:“我打小就喜爱这些东西,现下能在范嫂子这一饱眼福,也算是开了眼了。”
范嫂子见徐曼青嘴甜,脸上笑意不消,又聊了不多会,徐曼青就让徐奋带着范嫂子和李婆子到徐奋住的那间屋子休息去了。
目前也就只有这间屋子是有床铺被褥的,徐曼青还特意换上了新洗好的单子,虽然旧是旧了些,但也算是尽了心意了。
范嫂子和李婆子倒是不挑,客套了两句便歇着去了。
徐奋今晚跟徐曼青挤一屋,想到明天自家姐姐出嫁自己能有新衣服穿,心底还觉得挺高兴,可又想到姐姐嫁到项家也不知道未来有没有指望,还没高兴一阵,脸色就又沉了下来。
“姐姐,你害怕么?”
徐奋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都说待嫁的姑娘十有□出嫁前的晚上都会失眠,所以一般都是自家亲娘陪着睡的(其实是在做嫁前的x教育知识普及……),可黄氏早早地就走了,只剩下他这一个没什么用处的弟弟,也不知道徐曼青会不会对未来的生活感到不安和无助?
徐曼青摸了摸徐奋的脑袋:“别家姑娘忧心的也不过是不知道要如何面对未来的夫君和婆婆,可我的‘夫君’在军队里,明儿我是肯定见不着了,婆婆之前我就已经见过了,你说我有什么好怕的?”
徐奋想了想也是这个理儿,见徐曼青一副想得很开的模样,这才笑嘻嘻地挨着自家姐姐睡了过去。
看着徐奋睡得香甜,徐曼青给他掖好了被角,心中却也还是难免有着一些不安。
虽说她是魂穿过来的,可毕竟不是什么万能的人,况且又抽到了这样的下下签,现下做什么事都是在给徐青擦屁股。就算她有心想做范嫂子那样的喜娘行当赚钱糊口,但这妆品工具也是靠钱财砸出来的,没有好的妆容妆面做宣传,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也是白搭。
看来明天还是得要认真观摩范嫂子上妆的手法和最后成型的妆面,也好更深入地了解大齐民众的普遍审美观,为以后的日子铺好路才是。
18第18章
第18章
徐曼青在脑袋里天马行空地盘算着,谁知没过多久就睡了过去。
思想有些不受控制,在乱七八糟的场景中出现了形形色/色/的人。
时间仿佛回到她出事的那日,她就这样定定地站在路边,明明知道自己要面临不测,但却怎么样都挪不开脚步。
忽然有人重重地推了她一下,她向马路中间倒去。
在那一瞬间,她回过头看了一眼,发现推她的人并不是那个女人,而是王志远。
一片血色之后紧接着是一片惨白,有人伏在她床前哭。
那哭声是隐忍而克制的,却带着无穷无尽的悲伤。
“妈,你别哭了……”她走得本就不甘心,那胸腔中的悲痛瞬间指数倍地膨胀起来,几乎要将她的身体撑破。
那伏在她床头的人抬起了脸,徐曼青愣了一下。
那面孔不是她记忆中的母亲,而是项寡妇。
“姐姐?姐姐!”
徐曼青又感觉到一阵猛烈的晃动,徐奋的声音在十分辽远的尽头响起。
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微微抽搐了一下,徐曼青从自己光怪陆离的梦境中抽离出来,只觉得头痛得厉害。
“姐姐,你做噩梦了么?怎么哭了?”
徐奋是被徐曼青的梦呓吵醒的,小心翼翼地爬起床来点了灯,才看到徐曼青的枕头早已被泪水打湿。
徐曼青接过徐奋递过来的布巾抹了把脸,不好意思地道歉道:“方才梦到爹娘了……有没有吓着你?”
徐奋脸上的表情也是恹恹的,大概不是因为没睡好的缘故,只不过是听到徐曼青提起爹娘,不由得也一并伤感起来罢了。
“现下什么时辰了?”
如今窗外还是一片漆黑,徐曼青虽说来到大齐已经一段时日了,但也没能习惯这种没有钟表的日子。
“刚打过更,现下是卯时了。”
徐曼青睡意全无,也差不多到了要起床上妆的时间了,索性掀开被子下了床来,打算去灶台烧些热水备用。
“姐姐,今天你是新娘子,什么事情都不能沾的,不然嫁到夫家就是劳碌命!”
徐奋急急忙忙地跑过去抢了徐曼青手中的活,利落地用木勺从桶里往锅里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