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狠厉的铁腕这么多年在岁月的侵蚀下变的越来越狠,越发老练。
她是强势的、霸道的。
对于子女是严厉的。
她给唐思和的爱,都是铿锵有力的。
以至于,她们母子关系算不得好,只是随着岁月的增长,随着阅历的增加,唐思和越发能理解自家母亲了,以至于对她的偏见在时间的推移下一点点消逝。
但偏见消逝,并不代表她们之间感情尚好。
对与自家母亲,唐思和不知该用何种言语来表达。
“罗薇、”唐自白拧眉看了眼妻子,显然是对她硬邦邦的话语感到不满。
罗薇看了眼唐自白望着唐思和的背影在道;“你守着你心里那一点点残破的希望就以为安隅能跟你旧情复燃了?”
“罗薇。”唐自白在唤,话语较之高涨了些。
“我在就事论事,”到底是商场女强人,到底是这么多年历练出来的女企业家。
底气不输任何一个人。
哗啦,唐思和从沙发上起身,转身,直面自家母亲。
“您非得将气氛弄得如此僵硬才肯罢休?”
“是你自己认不清事实,”罗薇不甘示弱。
“旁人不知我与安隅当初发生了何事,您也不知?难听的话,我不想说,但您也别太过分,。”
“那些立于山顶之巅的人从不介意旁人的出生,偏偏那些半山腰上不上不下的人在那穷讲究,”言罢,他伸手抄起沙发上的外套,欲要转身离开。
行至门口,转身回望了眼自家父亲,抿了抿唇,终究是未言。
这日,负气离家。
他并未急着走,反倒是站在院子里抽了根烟,碾灭了烟头,这才抬脚离开。
屋子里的气氛,自他离开后便僵硬无比。。
夫妻二人都知,唐思和站在院子里未曾走远。
直至车子启动声响起,唐自白才将茶杯搁在茶几上,缓缓叹息了声。
望了眼自家妻子,一脸欲言又止。
“你也觉得我不好?”罗薇见他如此,心头微微颤了颤。
一个女人,最怕的是对一个家庭倾力付出之后得不到丈夫以及子女的理解。
唐自白未言语,伸手拍了拍罗薇的肩膀,无声胜有声。
有些事情过去了,便没有在提起的必要了。
此时,即便有心想婉转局面,也是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我是为了这个家,”她在开口,话语较之前面高昂了些。
“我知道,也理解,”唐自白伸手将自家爱人圈进怀里,轻轻抚了抚背脊。
“你不理解,你要是理解便不会一脸有苦难言欲言又止,”罗薇不信他口中的理解,那都是骗人的。
“旁的事情我不多说,往后思和回来,尽量温和点,子女越来越大,离我们便是越来越远,你在将他往外推,往后我们两要成孤寡老人了,”这话,他说的随意,平和且温润。
这夜的风,及凉。
天气预报说,今明两日气温相差十度之多,提醒广大市民添衣加物。
首都街头,弥红灯闪烁,一辆灰色奔驰行驶在马路上,不缓不慢的速度与路过各个红绿灯路过,最终、停在了繁花柳绿的马路边,降下车窗,感受这夜半的凉风。
倘若人生之后六十载,那么前半生,他可谓是一无所得了。
求不得、爱别离,怨憎会、人生十二字,他走过了六字。
且都是及其不好的。
及其不好的。
路旁,树叶被秋风带动飞舞着,他点了根烟,垂在窗边的手轻点烟灰,正靠着抽烟之际,一片枯黄的树叶被秋风扫落下来,在暖黄的路灯下缓缓飘落,落在挡风玻璃上,而后缓缓下滑。
这一切,是如此平淡,及其符合自然规律。
可又是如此的凄凉。
落叶犹如人生,在秋去秋来的风中,在无尽的岁月洗礼中,慢慢的枯槁着自己的生命,奉献自己的一生、挣脱,离去、是如此潇洒自如。
思及此,唐思和笑了,那浅笑的声响在这无情的秋风中显得如此细小。
回忆前半生,他只是唐思和而已。
一场秋风,扫落了磨山树叶,这夜,安隅坐在书房良久,仅干了一件事情,便是盯着那封离婚协议看了许久许久。
她安静的可怕,如同那一个又一个被欺凌她独自落在阁楼舔伤口的夜晚,如同那一个又一个静默流泪的夜晚。
此时的安隅,可以说是无甚感情了。
旁边,男主人的书房内此时乌烟瘴气,桌面上烟灰缸里的烟蒂一根一根的摞成了小山,彰显着男主人这夜的心情。
吞云吐雾之间,隐隐约约能见他及其难看的面色。
各有所思,各有所想的二人将自己局限在一个区域里,努力想要跳出来,但最终却又跳不出来,
而磨山动荡又怎能躲的过总统府。
这夜,徐启政与叶知秋二人从会谈中脱开身,路上回总统府时,眼见窗外起了风,她担忧磨山那二人的争吵依旧未曾停歇。
思着去通电话问问情况,却不想这电话尚未拨出去,便被人制止了,徐启政侧眸望向她,目光沉静话语平淡;“你如此频繁插手她们之间的婚姻,是能让他们二人快速成长还是如何?”
于他而言,父母长辈管再多,只要当事人没这个成长的心情一切都是白搭。
扶着他,能立多久?
徐启政是现实派,而叶知秋是温润派,与她而言,子女的婚姻亦是需要父母长辈之间的帮助与关怀。
都说天家无情,此话,她不反驳。
“不要用你的那一套来局限我,”言罢,她伸手将手中从徐启政手中抽回来,且还斜睨了他一眼。
叶知秋不爽徐启政,徐家子女皆数尽知。
总统夫妻二人也未曾想过要解释。
“慈母多败儿,”徐启政很铁不成钢的来一句。
“那败的也是我自己儿子,没去祸害别人家,”意思是,管你什么事儿?
叶知秋何其理直气壮,就差直言,我生的,我想败就败,关你何事?
总统府的夜晚是忙碌的也是静谧的。
忙碌的是警卫,静谧的是主人们。
叶知秋一通电话过去,安隅未曾接听,徐绍寒亦是未曾接听。
于是,叶知秋稍有急切,一通电话拨给徐黛,询问情况。
那侧,徐黛如是告知,二人今日未曾剑拔弩张,但沉默的气氛似是太过僵硬,当然,关于安隅白日提起离婚之事,她没敢说,也不会说。
天家为人,何话该说何话不该说都应当知晓。
叶知秋是担心的,但在担心,她也不好深夜奔至磨山,且昨日安隅的不悦悉数写在脸面上,实在是不易在去现脸。
卧室内,徐启政脱了身上衣服丢在窗外,正抬手解袖扣时见叶知秋满面凝重拿着手机进来,他睨了人一眼,未言语,转身正欲进卫生间。
只听身后响起怒斥声;“成天衣服乱丢,能不能放好?”
“、、、、、、、、”他这是?被牵连了?
他自认为自己没招惹叶知秋。
“半截黄土埋身子的人了天天让人给你擦屁股,你好意思?”她在道,话语较之前更高涨了些。
这些事,都有佣人干,今日之所以会将衣服放至床尾。是因夜深不想叨扰佣人。
所以才有了衣服落在床榻上的举动。
此举,本是平日常做的,但独独今日,却被凶了。
徐启政望着叶知秋,面儿上的那点点委屈显现无疑。
叶知秋看见了吗?
看见了。
那又如何?
她此时心情不佳,除了眼前人还能跟谁撒火?
哗啦、她弯身,将西装外套丢到一国总统身上,好不霸气。
“没一个好东西。”
“、、、、、、、、、、”
城门失火,殃及鱼池。
徐启政在叶知秋这儿受了气,能让徐绍寒好过?
只怕是不行,这笔账,记下了。
每一个好东西?
还真是没一个好东西。
儿子儿子不是好东西,儿媳儿媳不是好东西。
本事要进浴室的人,也不进了,他敢进吗?
挪位置吧!
免得招惹她。
中年夫妻的相处模式大抵如同徐启政和叶知秋这般,行至半生,能不生事便不生事。
与徐绍寒恰恰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