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禾问:“你知道该如何走么?”
裴懿摇摇头,道:“我只能依靠你了。”
沈嘉禾又问:“你身上有银子么?”
裴懿摸摸身上,再次摇头,道:“你有么?”
沈嘉禾身上没银子,但在宝丰钱庄里存的有。
宝丰钱庄是夏国最大、覆盖范围最广的钱庄,大城小镇几乎均有设立。
沈嘉禾道:“先去附近的城镇落脚罢。”
裴懿笑道:“我只管跟着你便是。”
沈嘉禾觉得,现在的裴懿的确与以前判若两人。
以前的裴懿像头野狼,而现在的裴懿则像……家犬,温驯又乖巧的样子。
转念又想,这极有可能是他装出来的,不可轻信。
烈日高悬,酷热难当。
两个人徒步走在荒郊野路上,俱是汗流浃背。
裴懿瞧见前面有一棵树,便跑过去折一把叶子繁茂的树枝,举在沈嘉禾头顶上为他遮阳。
沈嘉禾不愿受他照拂,自己跑去折了一把树枝遮在头上,果然凉快许多。
裴懿便举着树枝给自己遮阳,笑道:“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沈嘉禾不接茬。
裴懿径自道:“像个与丈夫置气的小媳妇儿。”
沈嘉禾走自己的路,依旧不理他。
裴懿忽然牵住他的手,沈嘉禾甩不开,只得任他牵着,心道:果然是本性难移,不管失忆与否都是这般无赖。
裴懿晃着他的手,道:“你到底在气什么?”
沈嘉禾被他磨得没法,只得冷淡道:“我才懒得与你生气。”
“可你明明就在生气,”裴懿看着他,道:“我一眼便能将你看透。”
沈嘉禾扪心自问,他真的在生气么?
似乎……是有一点。
那他在气什么?
说不清楚。
“我要怎么做你才能不生气?”裴懿道:“我任打任骂,都随你,”
沈嘉禾无可奈何道:“我真的没生气,你别胡搅蛮缠。”
裴懿道:“那你笑一个让我瞧瞧,我还没见你笑过呢。”
沈嘉禾道:“没什么开心的事,笑不出。”
裴懿想了想,道:“那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沈嘉禾无甚兴趣,随口道:“讲罢。”
裴懿信口拈来,道:“一秀才带书童赴京赶考,途中帽子掉了。书童道:‘帽子落地了’。秀才忙道:‘不准说落地,要说及地。’书童帮秀才把帽子捡起来牢牢系在秀才头上,道:‘这次便再也不会及地了。’”
沈嘉禾听完,面无表情。
裴懿再讲一个,沈嘉禾依旧不笑。
他便不停地讲,直讲得口干舌燥,沈嘉禾自始至终却连嘴角都没扯一下。
沈嘉禾淡淡地问:“你不口渴么?”
裴懿道:“渴。”
沈嘉禾道:“那便别讲了,省些口水。”
话音刚落,裴懿猛地将他扯进怀里紧紧抱住,沈嘉禾吓了一跳,忙道:“你做什……”
不等他说完,裴懿便低头吻住他,灵巧的舌长驱直入,贪婪地汲取着他口中的津液。任沈嘉禾推拒捶打,裴懿若无所觉,霸道而强势地亲吻着他,直吻得他无法呼吸才停下来,轻舔着他的嘴唇,嗓音微哑道:“你好甜,特别解渴。”
沈嘉禾怒瞪着他,道:“放开我!”
裴懿却将他搂得更紧,道:“我偏不放,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亲一口怕什么。”
沈嘉禾又是气恼又是无奈,眼泪不知怎么就滚了下来,他自己都吓了一跳,想要抬手擦,然而手被裴懿禁锢着挣脱不开,他被逼急了,张口便狠狠咬在裴懿肩上,恨不得咬下一块肉来。
裴懿肩上本就有伤,他这一口又咬得极重,伤口立时裂开,鲜血很快浸透衣裳,流进沈嘉禾口中,他一惊,急忙松口,看着裴懿被血染红一片的肩头,有些无措。
“没关系,一点都不疼,”裴懿柔声道:“只要能让你解气,尽管咬。”
沈嘉禾低声道:“我不是故意的……”
裴懿用拇指指腹擦掉他唇角沾染的血迹,抹掉眼角残存的泪痕,道:“我也不是故意的,我本想逗你笑,最后却把你惹哭了。”他顿了顿,道:“我以前是不是很坏?所以你才这么讨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