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1 / 2)

美人图 芒鞋女 3636 字 20天前

两方人手数量差距大,很快陆琛他们就占了下风,陆深早想和陆琛痛痛快快打一场了,“陆琛,都说你当年是死人堆里爬出来最争气的,今日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大的本事。”陆深和陆琛名字差不多,但是不同阵营的人,陆琛是元周国的人,自幼被人训练成杀手,而陆深是越西国官宦人家的庶子,姨娘不受宠,被主母送进军营操练成忠心耿耿的死士,后来慢慢爬到了现在的位置。

刘询带着人过来时,他们已打到帐营外了,里边的人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慌慌张张举起武器冲出来,既然来了,刘询就没想过再给他们逃跑的机会,掏出怀中烟雾棒点燃,空气中黄色烟雾徐徐升起,见状,刘询扔了烟雾棒,加入了战斗。

他眼力过人,看地方的尸体就知道他们是窝里反了,依着他的意思,越西国的人都不是好人,全杀了才好,但他这人有个毛病,受不得人半点好处,看地上尸体的位置,明显有帮人要攻打军营,有帮人出面阻止才有了这场战斗。

既然有人帮了他,投桃报李,他当然要报答回去。

所以,当背对着他的人拿剑刺向对面的男子时,他扑上前就把人踹飞了,他救的那人脸上有两道疤,浑身是血,本以为救了他就没事,谁知那人见着他自个儿晕过去了,弄得刘询莫名奇妙,把人踹向木栅,“看看他是不是活的,妈的弓箭手咋来得这么慢,老子们在外命都快没了,他们还在墨迹啥呢。”

话落,木栅里蹿出群训练有素的弓箭手,听士兵说那人还有口气,刘询纵身就跃进了木栅。

陆深他们没料到,军营确实戒备松懈,因为谢池墨留了支弓箭手下来,谢池墨做事会准备周全,边溪城做了安排,没理由不管军营的事。

有了弓箭手,形势很快发生逆转,那些人见势不妙,掉头想逃,结果运气不好,遇上刘贤带兵回来,刚好堵住他们去路,双方交战,陆深的队伍尽数被拿下,包括他自己也没幸免,只不过他誓死效忠越西国,被抓的瞬间就拔剑自刎了。

有志气得很。

哪儿像另外个奸人,都是越西国的人,他倒好,临时倒戈,剑指兄弟,既心狠手辣又自私自利,他最唾弃那种人了。

他告诉雾宁本来是想她开心,“夫人,您就别太过担心世子爷了,就冲着越西国窝里反的性子,世子爷准能直捣越西国都城。”越西国的军队被铲除后,刘询心安不好,隐患没了,正好雾宁想重新找个地方给将军府众人建个坟地,他整日跟着雾宁打下手,顺便说些故事逗雾宁开心。

一反常态的,雾宁没有接话,脸上悲伤尽显,刘询因为自己说错了话,“夫人,怎么了?”

雾宁摇头,迅速的低下头去,“没,没事。”背过身,她掖了掖眼角,声音透着哽咽,“两国交战,伤亡最惨的始终是将士,刘询,那些人的尸体哪儿去了?”

雾宁心地善良,刘询没有多想,“拉去乱葬岗烧了,要奴才说,烧了他们浪费柴火,要不是怕尸体腐烂引发瘟疫疾病,谁管他们尸体在哪儿啊。”他只是奴才,没有将士惜将士的情怀,那种同为保家卫国的将士,感同身受给你找处风水好的坟地的事他做不出来。

“是吗?”雾宁怔怔问了句,浑身剧烈颤抖起来,刘询看她不舒服,脸色都变了,急忙叫旁边烧纸的春香,“春香,你快过来扶着夫人,我找大夫去。”

“我没事。”雾宁紧了紧身上的衣衫,“我就是觉得冷,可能这儿风大,刘询,你说世子爷什么时候回来啊。”她在世上的亲人,只剩下他了。

“您是担心世子爷啊。”刘询松了口气,“估计很快了,越西国人奸诈是奸诈,真刀真枪没几个厉害的。”

谢池墨骁勇善战,加之越东国出兵,越西国可谓腹背受敌,谢池墨信里说,用不了半月就能拿下越西国。

也就是说,顶多半个月,谢池墨就能打道回府。

坟地在军营旁边的山坡上,大将军胸怀家国,葬身于此便能日日夜夜守卫他的军营,他的将士。

雾宁还在坟地边种了棵树,算是对亡人的怀念。

小树苗在风中东摇西晃,雾宁坐在旁边,白皙的手轻轻扶着它,眼神看向远处群山,连绵不绝的山,蔓延至天际,黑白分界,既单调又宏伟,她抖了抖手里的树干,对春香说,“春香,我们再挖个坟吧......不,再挖两个。”

一个是陆春的,一个是陆琛的。

她没有避讳为他们立了两块墓碑,同刘询解释,“他们在你们眼里或许是十恶不赦的人,但他们对我很好,算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要不是陆春,我不会逃出府,不会遇到世子爷,那么我或许同他们一样已经不存在这个世上了。”说到这,她再也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连他们的尸体都找不到,只能对着块空坟缅怀她们的过去。

山脚下的槐树旁,青衣男子佝着身子,目光定定望着山坡上那抹单薄的身影,直到他们下山后,他才慢吞吞爬上去,诸多墓碑里,他看到两个熟悉的名字,他坐在那,坐了很久很久。

陆春说,像他们那样的活,死亡是种折磨吗?不是。看了身边兄弟为了活命自相残杀才是折磨,他们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手里沾了无数人的生命,万事皆有轮回,那么多人死在他手里,他被剥层皮算什么?下十八层地狱都是他自己选的。

陆春说,琛哥,你不能死,你的命比我的值钱,你要是活着还能照顾雾宁,你要是死了,有人欺负她怎么办。她的父亲光明磊落,受万人敬仰,你瞧瞧她成什么样子了。我没见过她的父亲,我只是觉得,他的女儿不该遭人践.踏至此。琛哥,你活着吧,活着让雾宁过得更好些。

他们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杀人,为了顿饭,为了件衣服,为了块玉佩,很多人以为他们没了良知,杀人不眨眼,其实他们偶尔也心怀净土,有敬重的英雄,有喜欢的姑娘......

乌蒙蒙的天飘起了细雨,晶莹的滑过谁的脸颊?

得知军营有人逃脱,刘询暴跳如雷,得知是他嘴里的奸人,更是派人挨家挨户的找,那人脸上有疤,一旦出现就能被认出来,他找画像师准备画幅肖像张贴出去,还没行动就被刘彦阻止了,“经确认,他确实出手帮了咱,既然不是敌人,他去哪儿咱就别管了。”

“那不行,那人见风使舵,没准料到他们偷袭会失败,故意演出苦肉计给我看呢,假如他回京城报信,咱就功亏一篑了。”刘询生平最记恨的就是出卖兄弟的人,那人怎么看都不是好人,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

刘彦翻了个白眼,心道世子爷都下令不管那人了,你还穷追不舍干什么。

当然,世子爷信里说了不准泄露陆琛的真实身份,世子爷的心思他大致明白,夫人跟那人以前有过那么段难忘的岁月,要知道陆琛可能是好人,陆琛在夫人心里的地位会大大提升,世子爷在的话夫人不敢红杏出墙,眼下世子爷不在,万一夫人跟陆琛好上了,世子爷不是为他人做嫁衣了?

夫人不是以为陆琛死了吗?那是再好不过的结局了。

以后,就当没陆琛那号人了。

“小询子啊,听哥的话,你要觉得寂寞空虚的话帮哥守城,那人你就别管了啊,你以为人家是奸人,如果人家是朝廷安插在越西国的细作呢,你岂不是误会了人家?”念在谢池墨娶媳妇不容易的份上,刘彦耐心地和刘询讲道理,万万不能让人挖了墙角。

对刘彦的话,刘询表示怀疑,“咱世子爷啥时候派别人当细作去了?”别看谢池墨聪明,用人方面谨慎得很,就他所知,这些年就只派他们来来往往反反复复一会儿去越东国一会儿去越西国当细作吧。

“除了世子爷还有别人呢?”

别人?刘询率先想到死了多年的大将军,据说那位以前也是个厉害的人,他派人去越西国打探情况好像无可厚非。

等等。

“那我岂不是误会那个奸人了?你咋不早点跟我说,让我对他的态度好点啊!”他记得刘彦让大夫给那人敷药,他故意让大夫下手重点来着,还故意找人在药里加黄连,他以为自己挺正义来着,到头来是他恩将仇报?

这个事实太难令人接受了。

要知道,他不仅自己唾弃他,还在雾宁面前唾弃他来着......

他该不该为那人正名,“你说那人叫什么名字?”

刘彦警钟大作,“你问他名字干什么?”刘询就是个大嘴巴,他知道了准会跑到雾宁跟前乱说,雾宁知道陆琛没死那还了得?

“像他那样的人我不配知道他的名字吗?”

“英雄不问出处,你管他叫什么,反正你知道他不是坏人就好了。”刘彦不欲和他多说,转身就走,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跟来,他顿时黑了脸,“你要跟我守城就老老实实的......”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人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刘询心里过意不去,到雾宁面前将那人好生夸奖了番,他了解越西国人的变态,那人能打入越西国内部,中途肯定受了非常人的折磨,想到自己竟认为他下作,刘询愧疚不已,弄得雾宁反过来安慰他,“你都佩服他机智,定力忍耐力惊人,我想他胸怀志向,不会和你斤斤计较的。”

春香看不下去了,抬脚踹他,“男子汉大丈夫能不能有点志气,要夫人安慰你,你好意思吗你。”

雾宁昨日回来心情就不好,今天几乎没怎么进食,刘询还到处添乱,等世子爷回来,她非好好告他一状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