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竟有这等事情?”
他们话题中的那个人,此刻正安安分分的坐在摄政王府的花厅内,端着茶杯浅抿一小口,然后又盯着杯中的茶叶仔细观察,好像能从那在水中沉浮的茶叶身上看出花儿来。
旁边的丫鬟们,站在那儿一个个低眉垂眼,背脊却挺得笔直。
她从茶杯中抬头,看看这些丫鬟们,又看看这花厅的摆设,最后看向了花厅门外。
嘴角,忽然莫名的勾了勾。
在几千里之外,一骑快马风驰电掣,奔腾在宽阔的官道上,目标直指京都。身后有青灰色劲装的想随从左右跟随,策马飞腾,扬起漫天的尘土。
☆、第一卷 第六章 紫参王在哪?
连岳摄政王府内,端木恬端坐在花厅里静候摄政王的到来,指尖触到了藏在袖子里的那卷书册,忽笑得莫名、不置可否。
金尊玉贵的摄政王终于驾临,在花厅内丫鬟们行礼时,端木恬也站了起来,拱手行礼道:“草民参见王爷。不知王爷召草民前来,是有何吩咐?”
连启明伸手虚扶,免了她的礼,并大笑着在正位上坐下,说道:“昨晚皇上宫中设宴招待你,因本王有些私事便没有能够前往,后来才知道昨晚宴上的情况,便连忙让人去请了木言你前来,昨日晚上,怕是让你见笑了。”
“草民不敢。能承蒙皇上看得起,召草民进入那皇宫之中,草民已觉得三生有幸。”
话虽如此,可脸上的表情却淡淡的,凉凉的,还有着恰到好处的僵硬不自然,似乎是不习惯说这等客套话,又似乎是直面连岳最权势熏天的摄政王,不禁也是有些胆怯。
连启明看着她,也看不出是个什么心思,对端木恬的如此表现也不知是否满意,只见他笑着点了点头,又摇头叹息道:“皇上少年不更事,总是做出这等荒唐事,便是如此,本王才不敢贸然的退下啊。”
嗯?怎么突然跟她说起这个来了?堂堂摄政王竟跟她这一介升斗小民抱怨起了皇上的荒唐?
奇也怪哉!她可以认为这是事出反常必有妖吗?
她垂眸端坐,并不去接连启明的这句话,只安静的坐着,手指似无意识般的,又摸了摸袖子里面的那卷书册。
果然,连启明很快就注意到了她的动作,问道:“不知木言袖中藏着何物,竟让你如此珍而重之,连与本王说话时都为此而走神了。”
端木恬连忙缩回了手,说道:“王爷恕罪,也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不过是一部药典而已。”
“哦?没想到你竟还是个大夫。”
“不敢,草民自幼愚钝,没有学医的那个天分,至今也不过是会个皮毛而已。”
“你祖上是做什么的?”
“只是普通的平民百姓而已,到我祖父时,他跟了个游方术士,习得一手好医术,并传下这一步药典,说是世间珍奇之药皆在其中,定要在有生之年游历天下,若能得见这些珍奇之物,便此生无憾了。随后这药典便传到我父亲手中,现在又落入了我的手中。”
她睁眼说瞎话,说得一套一套的,让人觉得若是怀疑,简直就是对她的侮辱。
并且在说起这个时候,她脸上的表情忽然就不再清冷凉漠,蒙蒙中似乎浮现了一层光晕,使得她整个人都在顷刻间光彩动人了起来。
连启明看着,一怔,眼中飞快的划过点异样的光芒,然后说道:“原来如此,不知那药典,可否让本王见识见识?”
端木恬明显的“迟疑”了一下,然后将药典从袖子里抽了出来,又稍一迟疑,才递了出去。
然后花厅内忽然安静,端木恬依然端坐在椅子上,神色清冷,表情凉漠,仿似对周围的一切皆都不感兴趣,连启明仔细翻阅着那药典,看着眼中不住异彩连连,便是他,也从不曾知道原来这世上竟有这么多的珍奇之物。
今日本只是想要试探这木言的,没想到竟还额外知晓了这么多东西。
他的手忽然一顿,轻咦了一声,道:“玉灵芝?”
玉灵芝下有注解,看墨迹应该是最新的,那就是眼前这木言所写?在大炎京城,出现了玉灵芝引起君修染和君修祁兄弟争夺这件事,他身为连岳的摄政王,自然是清楚知晓的。
大炎?
他看向端木恬,眼中更添了一点狐疑。
端木恬却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并且一说到药典上的事情,就显得有些兴奋激动,说道:“说起这玉灵芝,还是几个月前还在大炎时,听说了珍宝阁有玉灵芝出现,便千方百计进了去,可惜只能远远看了一眼,但即便如此,也已经是让我十分荣幸了。”
如此直接老实的话,反倒是让连启明惊讶的挑了下眉梢,道:“你是大炎人?”
“本是大炎青州人,不过草民却是自幼在韶州长大,后又到处游历,将大炎的许多地方都走遍了,还几次前往扶风,连岳也是来过许多次。”
大炎人?
连启明目光晦暗,看着她说道:“难怪本王听着你口音,不像是我连岳人。不过你一个大炎人,竟跑到我连岳的京城里来,还又是进宫又是来本王府中的,倒是新鲜。”
“这是草民的荣幸。”
“连岳与大炎战事刚歇,你怎么就跑到我连岳京城来了?”
“我只是一介草民,一心只求走遍天下,完善药典,并不想去理会其他的那些个烦扰世事,王爷若觉得草民碍眼,草民马上离开便是。”
说着,她便站了起来,朝他一行礼,之后就转身要朝门外走去。
连启明在身后说道:“你不要你的药典了?”
“反正那上面的每一字每一句我都记得清楚,王爷若喜欢就拿着吧,我大不了回去之后再重新默写一遍。”
“你觉得本王的王府是能让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吗?”
他的声音忽然低沉,而随着他这句话的出口,忽有四名黑衣人出现在了花厅里,一个个目光凛然,手中的利剑寒光涔涔,从四个方向将她给包围了。
端木恬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然后撩起了碍手碍脚让她行走都不是那么方便的衣摆,塞进腰带里面,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如此干脆利落无所畏惧,连启明看着,忽仰头大笑了起来,声音浑厚,直震得屋顶的砖瓦都砰砰作响。
然后他挥挥手,那将端木恬包围的四个黑衣人又马上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