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还记恨着张氏和二房,那野鸡又是那两个死丫头弄回来的,若自己屁颠屁颠过去,那不是跟陈小月哪家伙一样,没骨气?
她本意是想,必须得让人来请自己。请一次还不行,至少得三次她才勉为其难过去。
哪知胖墩这个棒槌,她说不去,竟然真的就没有再来了!
还有她男人和那两个小的,怎么就这样把她忘了?哪怕给她盛一小碗,尝尝味道也行啊!
一群没用的东西,全都靠不住!
或许她们就是故意的,一家人在那里吃肉,把她一个伤患晾在这里喝风……
越想越难受,不禁哭了起来。
她命苦啊!
父母一心想要生儿子,结果连着生了八个闺女,偏她不上不下的,排在老六,成天非打即骂,抱来弟弟以后,二老一心扑在弟弟身上,把他当个宝,她们姐妹就是草。
好不容易嫁了人,不缺吃不缺穿,以为等来好日子了,哪知弟弟大了,三天两头要用钱,她就这么一个弟弟,能不给吗?
不给,父母也不让啊!
哪次回去不是,带了好东西就能高看她一眼,和她说说话;一旦带的东西不好,理都不愿意理她;若是没带东西,好么,干脆门都进不去。
她偶尔也很反感这样,但又惦记着弟弟读书好,保不齐日后真能当大官呢!
到时候,定然不能忘了她这个姐姐。
男人是靠不住的,两个小子又不是读书的料,还不如供弟弟!
——起码弟弟不会因为她要卖一个小废物,就又是要报官,又是毒打她的,发了疯一样。
不过就是个丫头而已,还不会说话,将来怕是连婆家都找不到!这么个赔钱货,趁早脱手趁早好,大不了把钱分给他们就是了……
刘桂云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江家人的脑子里都是什么。
或许,就是看她不顺眼,故意这样针对她!
还是阿娘说的对:只有娘家人,才是她真正的亲人,婆家人只会看不起她,把她当丫鬟和下崽儿的猪来使。
难啊难,饿啊饿。
前天她就托人给家里带话了,怎么到现在都没来看看她,给她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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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屋众人正大快朵颐着,还剩一些的时候,大虎的筷子突然几个大开大合,捞了一小半在碗里,站起来:“我阿娘晌饭还没吃。”
说完就往外跑,众人都没反应过来。
面面相觑时,就听刚出门的大虎惊喜地喊了声:“外婆,舅舅,你们怎么来了?”
“吃着呐?”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不是说你阿娘伤了吗,就来看看,这吃的是啥?嚯,还有肉呢,不年不节的吃这么好,你们家有钱撑的?”
众人:“……”
“我跟你外婆也没吃呢,这么点儿哪够?”随意的语气,完全不把自己当个外人,“你再盛点去,咱们到你阿娘那儿一块吃。”
话里话外,完全没有要和主人家打招呼的意思。
堂屋里的众人听见了,脸色不大好。
大伯江敬文更是“腾”地站了起来,端起盆,把里面的汤汤水水往旁人碗里扒拉,催促大伙儿快吃。
见状,谁还犯傻?
直接抱着碗狂风暴雨地往嘴里送,连蜚蜚和小虎都加快了动作。
没办法,不吃完,可就便宜那两个不要脸的了!
——前两天还在那张罗着卖别人的孩子,今儿就腆着脸登门了。招呼都不打一声,甚至专门挑晌饭点儿过来,这脸皮,当真比城墙还厚!
在大伙儿三两下把炖肉都吃完,意犹未尽地啃饼子时,大虎进门来了:“我外婆和舅舅来了,阿娘还没吃上,我再盛……啊?没了?”
“亲家来了?咋不早点来,咱们也好多准备些吃的。”张氏抹抹嘴巴,问大虎,“人呢,上哪去了?”
大虎不耐烦地指了指他们北屋:“和我阿娘说话呢。”端着个碗往外走,“还有没有旁的吃食?我外婆和阿娘都没吃上,舅舅也没吃饱。”
众人:“……”
老娘和伤姐都没吃,他先一个人揣了个爽,的确是刘表叔的作风。
这个时候他们还不知道刘桂云卖蜚蜚的真实原因是什么,也就没对他生气,只当笑话听。
“老三家的,你到厨房看看去。”张氏道,“大冷天的,好不容易来一趟,亲家嘛,能招待就招待一下。”
“诶。”
三婶起身,正要去,阿木就一拍桌子,怒目圆睁:“这个杂碎,还敢上门!”
“怎么说话呢。”张氏训他一句,“没规矩。”
阿林摇头,帮他哥说话:“阿嬷,规矩是跟讲规矩的人讲的,你看看那俩货。我觉得大哥说的对。”
“歪理。”张氏板着脸,“背后说说就算了,若让他听了去,多难看?”
阿木却反驳说:“他要卖了我妹妹好给自己买官,我不打他都已经是讲规矩了!真那么想要钱,自己挣去啊,实在不行卖自己家孩子啊,我们蜚蜚该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