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音，霍尔德看了下时间，竟然已经十一点多了，抬起头，看向了一前一后的两个男人。

“弗朗西斯，夜都深了，快点回家睡觉。”陆渊像很多年前那样叫着霍尔德。

霍尔德看了眼大尺寸光脑上正在进行的分子合成公式，关了光脑，无声的向外走着。

“昨天我们讲到宝宝说话那一块了，你都不知道，他对中文特别有天赋，一教就会，但对于母语反倒是笨的很，很难学会，常常要教好几遍……”三个人都沉默的空间显得特别的寂静，陆渊找着话说。

一提起儿子，霍尔德的神色不自自觉的放的温柔了起来，原本死寂无波的眼神也明亮了起来。

三人一路出了研究所陆渊殷勤的给霍尔德开了车门，看到雷蒙跟在后边就觉得很烦。真不知道这人整天跟过来跟过去有什么意思，明知道他不会把人还回去。

他转头盯着雷蒙，眼神清冷，雷蒙回望着他，眼神极为的平静。没有什么暗汹的较量，这种平静，更像是储势的火山，不爆发则已，一旦爆发，将是威势惊人，灰烬千里。

陆渊看着雷蒙，想到他就是输到这个原本极为不起眼的人手里，过往的那些甜蜜与苦楚，一一的在他的脑海里回放，想起别思泓说过的话，陆渊轻声的笑了。

他看了眼车门边的霍尔德，再看了眼身后的雷蒙，明明已经将这两人分开了，明明他们之间并没有交流，明明已经在慢慢破坏他们之间的信任与感情，可离他再近，有也种不在他心里的感觉。

陆渊盯着霍尔德的眼神：“你真的特别想要看到宝宝吗？”

这个答案是不用回答的，霍尔德知道陆渊还有后话，只等着他说下去。陆渊笑了，明明是个很普通的微笑，恶意却是要溢了出来：“你跟他离婚，嫁给我，我马上把孩子带回来给你。”

沉默，在清冷的夜里一直向外蔓延。

“或许我是骗你的呢？或许宝宝现在过的并不好，正在地狱里挣扎，等着你去救他呢？弗朗西斯，你不是很爱他吗？”陆渊伸出后，轻轻的抚摸着霍尔德的脸，低着头，目光紧紧的锁住霍尔德的神情：“你那么爱他，都不愿意为他付出吗？他小时候生病还哭着问我你是不是不要他了，为什么不在他身边。”

脸上的那五根据手指那么的冰凉，一直冷到了霍尔德的心里。只要一设想儿子可能在受大苦，霍尔德的心都揪疼了。

儿子是他的命，雷蒙是和命一样重要的东西。

难以取舍。

可是不得不选择。

心里，被一刀一刀的切着肉，答案鲜血淋漓。

陆渊知道，霍尔德会答应的；他也知道，雷蒙不会同意。孩子对于弗朗西斯有多重要已经不用怀疑，没有用心去屏蔽的信号已经被雷蒙抓捕，或许要不了多久孩子就会被查出来了。

只要两个人之间有了矛盾，只要两个人之间有了争议。

“好。”

果然，他听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

陆渊猛然转过头去看雷蒙，因为这个动作他的手从霍尔德脸上滑了下去。他看着雷蒙，刚答应的是他？！

霍尔德闭了眼深吸了口气，眼睛在瞬间湿润。

陆渊不置信的看着雷蒙，他在干什么？他知道他刚刚说了什么吗？他答应了？他疯了吗？

雷蒙淡笑着伸手抹掉了霍尔德的眼角的泪花：“我不想让你为难，只要是你做的决定，我都尊重。”

霍尔德眼泪扑的掉了下去，哽咽着点了点头。

陆渊看着两人互动，突然觉得自己连一步都插不进去。这样的答案没有让他欣喜一分，反而从心底里冒出的怒意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他一把将雷蒙推的靠在了车上，低着头看恼火的望着他：“你答应？你答应我今晚就睡了他！”

陆渊将那个睡字咬的很紧，明明是带着情色的字，在夜里听起来却是分外的冰凉。

雷蒙反是笑了：“陆渊，爱不是占有，爱是尽己所能的让对方过的幸福。”

这句话，像是带着毒的鞭子一样，火辣辣的抽在了陆渊的身上。

他愤怒的提着雷蒙的领子一把将人扔了出去，把霍尔德推进了车里，开着车就走了。

霍尔德回了皇宫里，拨了信息组组长的视讯。

那边立刻回复：“已经将天蝎星系各个人居星球的人员筛查过三遍，符合条件的有五百二十七万人，现在正在进行第四遍筛查。明星上陆际的行踪人工调查完毕，特别关注人物别思泓已经进入人工调查中。”

雷德沉默的听着，在听到别思泓的时候才想起来，他第一看到陆际接触过这个孩子后顺口让信息组的人先调查一遍。毕竟陆际在明星上接触最多的就是那个孩子，他是陆渊的侄子他自然留心些。

可想也知道不可能。

在陆渊阴暗而隐藏着暴力的情绪下，那种环境养出来的孩子性格不会长的那么好。

那孩子长的再好看，也跟他们不像，比起他的霍尔德来，还是差的太远，没有一点遗传方面的特性。

况且，那么大的一个人明晃晃的杵在那里，以陆渊的性格不会那么大方的将人放在明面上，或许更有可能是拿来做诱饵误导他。

“继续查。”雷蒙哑声吩咐着，挂了视讯以后，他在房间里静静的坐着。

想起研究所前刚刚发生的事情，想起自己在回答那个是字时浑身的肌肉内脏骨骼刀绞一般的痛，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他觉得自己太无能。

抑郁而阴暗的情绪侵占了他的脑海，让他无从发泄，将额头靠在了平放在桌子上的胳膊上，越想心里越是难受，拿着头使劲的磕着桌子。

“碰”“碰”“碰”，一连串的声响磕在桌子上，磕破了皮肉血管，磕的银色的桌面凹了进去，磕的头骨开裂鲜血直流。

鲜血在桌面蔓延出一片艳丽的颜色，染红了洁白的衬衫。

过了良久，雷蒙抬起了头，腥红的双眼眼角有眼泪慢慢的洇出来。

总有一天，他要将帝国的贵族们都收拾了，将权势集中在皇室手里，让任何人再也不能威胁他半分。到时候，陆渊，我绝不会放过你！你等我把儿子找回来，你等着！

陆渊在家里拿了一杯牛奶上楼，递给了洗过澡坐在床上已经准备睡觉物霍尔德：“晚上睡觉喝杯牛奶能长身体。”

霍尔德接了过来，静静的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