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皎鼻头一阵发酸,闭紧了眼睛没让眼泪流出来,深呼吸两下才平稳了情绪,说:“你当时也是坐在这个位置,问我对身为罗总的你有没有好奇,你问得有问题,罗总不是你选择亮出来就亮藏起来就藏的某一面,他就是你。我即便不好奇,也打了很多次交道了。”
罗承面上的淡泊不惊终于被打破,随着魏皎隐忍了伤痛的话语慢慢浮现出担忧、惶恐、自责。
“对不起。”他又牵起她的手,可这回是魏皎撤走了。
她看上去是真的受伤了,罗承除了道歉不知能做什么。解释吗,如何让一个与他相比堪称纯净的大学生,理解他做了多年集团副总深入骨髓的敏感和多疑?
更可怕的是,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他可以误会她一次然后费尽心力弥补,但不能直接丢弃警惕心,对任何一个人全心信任毫不怀疑。这只是一件小事,即便她真的有所企图,他也没有实质的损失,顶多走漏风声,让人诟病他和沈固有私交,并无利益输送的事实与依据。但警惕神经一旦磨损,更多的是后患。
所以他也不能保证以后再不怀疑她,尤其是她已经算是同行。
他当然可以不表现出来,只小心防备不给她可能存在的企图以可乘之机,然而这才是真正的不信任。
他不能全心信任他人没有目的,但他可以信任与她坦露彼此的阴暗心思后仍能互相理解与支持。
如此一番思量,他就想好怎么挽回了,腹稿已经打好,没想到魏皎最先平心静气,给了一旁尴尬无措的侍应生一个鼓励的微笑,他才把蒸笼端上来。
笼盖打开,鲜虾的香气溢满桌间,魏皎夹了一只灌汤虾包放到罗承盘中,说:“以后一点公事都不碰了,吃饭。”
罗承深深叹口气,又一次拉过她的手握紧。
“我收回之前说的话,我不后悔和你见面,如果我们之间出现难以补救的裂痕,那是我没能力处理好的错,我不敢保证我能做好,但无论如何,和你见面的快乐大过那些不愉快,任何时候我都不后悔。”
魏皎莞尔,反握住他的手。
“我刚才的表现,是不是证明我有长进了?”
罗承狼狈地苦笑,“嗯”了一声。
她用轻柔又波澜不惊的语调说:“那你夸夸我。”
“你是最值得我抱有期待的人,我不是指成就、事业、社会地位,是你的人生,我的人生,我们的人生。”
魏皎抽回了手,不是因为气懑,而是难为情。她低下头抿嘴笑,心里感到满足。比起苍白的解释、自白他的苦衷,这份期待更能对抗一切暴雨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