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陶然睁大双眸:“我、我还是不懂……他想掩藏的是什么?”
云鬟看看手中的案册, 道:“很快就知道了, 只要我们去一个地方。”
大理寺中, 卫铁骑听闻门上报说刑部来人, 还以为是白樘有什么公干, 忙叫传进来。
不料进门的, 却是季陶然跟云鬟, 卫铁骑笑道:“是怎么了?有什么重大要事,要派你们两个人来找我?”
云鬟道:“并不是白侍郎派我们前来。只是……是下官有一件昔日之事,想要问卫大人。”
卫铁骑道:“什么昔日之事?”
云鬟道:“昔日有一位名唤蔡力之人, 曾入选大理寺推官,不知卫大人可记得此人不曾?”
卫铁骑起初满面迷惑茫然,想了片刻, 忽然一震:“蔡力?”
云鬟跟季陶然对视一眼, 卫铁骑紧锁眉头,眼神不悦:“你们如何又提起他来了?
云鬟道:“请卫大人先告知我等此人的下落。”
卫铁骑扫了扫她, 负手走开一步, 仰头想了片刻, 才说道:“蔡力……这会儿在哪里, 我却不知。”
云鬟略觉失望:“那当初蔡力进入大理寺, 后来如何便杳无音讯了?”
卫铁骑道:“这人其实倒是个可用之才,天资聪颖, 本来前途无量……后来不知怎地,竟辞了官。”
云鬟听了这话, 觉着卫铁骑仿佛有些什么隐瞒:“总不会是无缘无故就辞官, 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卫铁骑不屑道:“原本好端端地,并无任何事。我自觉……多半是他吃不了苦,所以自己退了罢了,我尚且去找过他一次,只是并未见到他本人,既然他志愿如此,自然不好勉强。”
季陶然道:“我听闻这位蔡推官,却也是个极有天赋,出类拔萃的,何况好不容易从地方上选进来的,自当珍惜在京为官的机会,怎会轻易就辞官?”
卫铁骑面上有些不耐烦之色,道:“人各有志,我如何知道?何况有时候,并不是一个’极有天赋、出类拔萃’就能够为刑官的。”
卫铁骑说到这里,便问道:“你们到底为何来问他?莫非……知道了他的下落?”
云鬟道:“正是要找寻他的下落,才来请教卫大人。”
卫铁骑道:“那可是让你们失望了,我并不知情,我尚有别的事,不能奉陪了。”
云鬟见他欲去,便道:“卫大人且留步,我还有一事请教。”
卫铁骑回头相看,云鬟道:“当初京内饕餮第一次现身,连伤了光禄寺,鸿胪寺,太常寺,太仆寺,四寺的人,而最后一人,却是大理寺的卫大人。”
卫铁骑闻听是说此事,大为意外:“不错,又怎么样?”
云鬟道:“我曾翻阅此案,知道先前所死的那四位大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劣迹不堪之事。这个卫大人只怕也知情?”
卫铁骑一哂道:“不错,当时还是四爷对我说的呢,他也有些疑心我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莫非就是这个意思么?”
云鬟道:“不错,卫大人可有什么亏心做错之事?”
卫铁骑断然道:“没有。当时我答白侍郎的时候,就说的很明白,我卫铁骑向来坦坦荡荡,无愧天地。”
云鬟道:“对蔡力呢?”
卫铁骑愣怔,继而一脸匪夷所思:“对他又怎么样?你难道以为我做了什么害他之事?简直无稽之谈。”
卫铁骑说完,忽然反应过来:“等会儿……你先前说的是饕餮,如何又转到蔡力……你又问我打听蔡力的下落,你……”
卫铁骑渐渐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盯着云鬟。
云鬟却仍沉静如水,道:“大人不必惊讶,这点儿原本还只是我们的一点揣测而已。”
卫铁骑走前,盯着她:“一点儿揣测?”
因也听说过“谢凤”的名头,虽觉着此事诡谲,但却不敢等闲视之,沉声问:“你凭什么会如此揣测?”
云鬟便把柯宪被饕餮所伤,托付她们找寻蔡力,而季陶然在京兆府遇袭,又有人故意声东击西、试图混淆他们目光之事说了。
云鬟道:“我因想到蔡力曾在大理寺,又想到当时饕餮伤五寺之事。故而觉着此事有异,才来询问卫大人。”
卫铁骑瞪着眼睛,直直地看了云鬟半晌,负手在原地走来走去,最后道:“这件事,白侍郎可知道?”
云鬟摇头:“因我无法确定,故而先来问卫大人,尚未跟侍郎禀报。”
卫铁骑苦笑一声,眼神变来变去,起初他本以为云鬟跟季陶然只是单纯为追问蔡力而来,却不想背后竟牵引出饕餮之事。
又思忖了会儿,便道:“其实当初蔡力离开,我隐约听说……他是投奔了恒王府去了,我自觉他很爱攀龙附凤,并不是推官之选,故而我有些瞧他不起。你们先前问时,我也不愿再提此人。”
“恒王”两字入耳,云鬟跟季陶然都且一惊。
季陶然忙问道:“如今他可也在恒王府么?”
卫铁骑道:“我因厌憎此人,所以不愿再留心他的动向,起初听闻他在恒王府很吃得开,后来就渐渐不知道了……”
卫铁骑说完,便惊疑又问道:“难道这蔡力果然跟饕餮有关?”
云鬟道:“此刻尚未有十足证据。”
然而如今跟蔡力相关的人之中——柯宪被饕餮所伤,命在旦夕;卫铁骑当初差点儿也死在爪牙之下,却是白樘几乎以命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