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小小的海阳，在全球地下世界中的分量已经重到了这程度。周东飞以前一直身在局中，倒想不到这样一个因素。

“可以。”周东飞说。这只是小事一件，只要西乡隆盛答应了自己的问话，周东飞乐于给这样一个家庭提供必要的地下保护。因为周东飞听得出，这个老家伙果然知道极其深层次的东西！就凭他那一句“我就是玄洋社、乃至一个庞大势力的叛徒”，就说明西乡隆盛知道，在玄洋社上面还有一个更加庞大的势力。这个势力，当然极有可能就是斯坦利口中所说的“头狼”！

一直以来，周东飞就觉得玄洋社的“元老三杰”突然出面支持邱得用，是一件很不合常理的事情。经过周东飞的推敲，认为一定是在某些大势力的协调下，让邱得用、卫疯子和“元老三杰”形成了共进退的利益共同体。而能够同时协调这两个势力的，肯定能量非凡。周东飞所想知道的，就是这一点！

“还有一个条件！”西乡隆盛说，“最后一个，也是很庸俗的一个。”

“请讲！”周东飞说。

西乡隆盛叹道，“我若是背叛了玄洋社，必须马上离开岛倭国，赶赴华夏。那样一来，我和我家人所有的财富，都无法带走，必将损失殆尽。我已经是将死之人无所谓，但我的孙子们还小，我要给他们留下一些财富。我要的不多，一亿华夏币，周先生认为怎么样？”

真他娘的狮子大张嘴。一个亿！一家子只要不是太奢侈，哪怕银行利息都够永远活下去了。

但是，西乡隆盛既然能开口要这个庞大的数字，就说明他很自信：自信自己说出的东西，值这个数目。

周东飞想了想，笑道：“这样的话，我可以向梅姐汇报一下。一个亿我不敢保证，但五千万华夏币可以保底，这个是肯定的。老先生觉得呢？”

西乡隆盛本来就留着讨价还价的余地，知道五千万在华夏也是不小的一笔财富，足够自己的孙子辈安安稳稳的做一个富二代、富三代。

而周东飞之所以打了一个折扣，也是变相表明自己的诚意。而真的要是一口气就答应了下来，反倒让对方产生疑虑。

“好吧！假如只有五千万的话，希望梅姐或周先生能保住安排好住的地方，这样可好？”

“没问题，梅姐集团自己就有房地产公司，房子是最不成问题的。”周东飞笑道。

“好！”西乡隆盛笑道，“那么，请周先生问吧，在下知无不言。”

真是一次爽快的合作！哪怕只是知道了这一点，周东飞也不白来这一趟了。

当然，周东飞需要问的东西很多，而且一直问到了傍晚。两个人相互之间很尊重，不知道的人看到了，肯定以为这是一对忘年交。

而其中最关键的问题，有两个。第一个，自然是关于“头狼”的。

“老先生，玄洋社背后的势力究竟是谁？！”周东飞问，“能让你们‘元老三杰’重出江湖，扶持两个外国人统治了玄洋社，肯定是有幕后高人在安排吧。在下真的很好奇，这人会有何等的脸面和手段。”

“在下就知道，周先生肯定对这个问题非常好奇。但是，”西乡隆盛笑了笑，“能不能在问答之前，容老夫先提问一个问题？”

看样子，西乡隆盛是必然知道其中蹊跷了。至于这老家伙的问题，让周东飞不得不感慨：人老成精，果然是一头老狐狸——

“周先生，‘周耀天’先生，敢问你的真实身份，是否就是大名鼎鼎的‘天妖’周东飞？”

第534章 主人

“大名鼎鼎不敢当。”周东飞说。这样一个回答，已经表明了他就是周东飞。既然对方已经起了疑心，而且也不可能再对自己不利，周东飞也懒得掩饰。相反，他还想知道，自己是不是某些地方漏了马脚。要是真的是这样的话，今后一段时间里，还真的需要多注意一下。“老先生怎么会有这个想法的？”

“第一，周先生一开口就询问玄洋社背后的势力，可见您是梅姐地下帝国之中的极高层！要不然，没有资格询问这方面的事情，甚至根本接触不到这些。”西乡隆盛笑道，“第二，能够一下子带来三个那样的高手做保镖（白家林等），说明周先生在华夏、乃至在全球地下世界之中，都是了不起的大人物。”

“第三，周东飞，周耀天，一母同胞？哪有这么巧的事情，竟然在一个集团之中出现了双胞胎兄弟，而且都是世界最顶级的高手！要说是师兄弟还容易解释，至于说亲兄弟，这种几率太小了。”

这倒是比较重要的一点，今后要注意一下了。周东飞心道，今后要刻意忽略“周耀天”和“周东飞”的兄弟关系。哪怕有人询问，也要含糊其辞，或者只说是“兄弟”，而不说是“亲兄弟”。那样一来，或许别人会认为两人是师出同门。

其实，卫疯子就是因为思想上先入为主了，才认为“周耀天”是老妖怪隐藏的第四个弟子。这是因为，他此前就知道老妖怪有个弟子在隐姓埋名。假如不知道这一点，反而也有可能像西乡隆盛一样生疑。

“第四，刚才周先生虽然象征性的将我一个亿的要求打到了五千万，但在下看得出，周先生那只是为了表达诚意，仅此而已。特别是明知玄洋社背后还有更大的势力，却不担心为梅姐集团招来祸端，而为我一家提供保护。这，可是关乎梅姐集团是否得罪一个劲敌的大事！但是，周先生根本不用询问梅姐，当即就能做出了决定。所以，在下不难判断出，周先生在梅姐地下帝国里面，应该是说一不二的人物。而有这样一个一言九鼎的地位的，只有‘天妖。’”

擦，还真是个老狐狸，竟然能从一系列蛛丝马迹之中，综合分析出这样的道理！难怪这老头儿手无缚鸡之力，却能稳居“元老三杰”之首，纯粹是个玩儿智商的高手。

“第五……”

噗……周东飞喷了！自己再不小心，也不至于暴露这么多的马脚吧？！

“第五，以上论断只是猜测，其实也不敢肯定。但是想不到，周先生爽快的承认了，哈哈哈哈！”

呃……猜的？周东飞觉得很有意思，也大笑了起来。这一次，一老一少相对大笑，真的有了点忘年交的味道了。周东飞甚至表示：“假如西乡老先生到了华夏无事可做，在下诚请老先生为梅姐集团的顾问。华夏有句古话：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西乡隆盛倒是没直接答应，或许他不想在背叛了玄洋社之后，再全面倒向另一个敌对的集团。当然，周东飞也不可能在这种小事上强求。

西乡隆盛回避了周东飞的邀请，直入主题：“至于玄洋社背后的势力，是确实存在的。我们只知道，现在这位幕后大人物应该被称作‘主人’！他从不露面，一直都是顾小姐代表他和我们联络。见到顾小姐，如见‘主人’本人。哦，这位顾小姐，叫做顾悦心，是华夏慈善基金会的理事长。”

又是顾悦心！

果然是顾悦心！

“当初协调龟首正雄去华夏策应卫大师的，就是顾小姐。”西乡隆盛说，“我也听说了，当初她刻意接近了你的一个名叫姚夜的朋友，这才得到了不少的内部消息。”

周东飞悚然问：“那么那位‘主人’，是顾悦心的家人？或者是她的父亲？”

虽然当初顾悦心对姚夜说过，她自幼是个孤儿。但既然她接近姚夜就是为了欺骗，那么这个说法也未必就是真的。说不定，顾悦心还真的有自己的父辈。而这样看来，她能够“白手起家”，迅速建立起华夏最大的私人慈善机构，也就容易理解了。因为她根本不是白手起家，而是因为背后具有强大的令人发指的背景。

“不知道。”西乡隆盛说，“其实连主人本人，我都没有见到过。”

“那你们‘元老三杰’还听他的安排？”

“说来话长了。”西乡隆盛说，“几十年前，玄洋社的上一任社长是我和木户孝允、大保久利通的恩人，也是刚坂洞川的恩师。老社长受过‘主人’父辈的很多恩惠，大恩无以为报。甚至玄洋社当初面临倾覆，也是在‘主人’的父辈帮助之下度过了危难。结果老社长临死之前，要求我们玄洋社要知恩图报，见到‘主人’一家要像见到老社长本人一样。这一点，就连刚坂洞川那样的心胸狭隘之人，也不敢忘记的。我说过，现在的我已经没有什么信仰了。但是在几十年前，玄洋社还是一个有信仰的集团组织呵！”

嗯，玄洋社老早确实是一个典型的传统古典式组织。哪怕现在渐渐变了味道，但在岛倭国范围内还是古典味道相对较浓的一个。玄洋社的老一代人物，还是讲究一点侠义精神的。

“这一次，刚坂洞川和龟首正雄死了之后，顾小姐再次出面。”西乡隆盛说，“顾小姐表示玄洋社也好，邱得用集团也罢，都已经陷入了极大的危机。只有两家融合，才能摆脱目前的险境。她说的也有道理，玄洋社当时没有了统领全局的社长，没有了威震地下世界的第一高手，只留下了一个大骨架。而邱得用集团相反，除了抛弃了在华夏的大骨架，其余的要素都不缺。两者融合的话，确实对玄洋社有莫大的好处。当时，山口组和稻川会相当活跃，对群龙无首的玄洋社构成了不小的压力。所以我们三个老家伙想通了之后，就决定支持邱得用入主玄洋社。而邱得用入主之后，的确狠狠打击了山口组和稻川会，威震整个地下世界，让我们三个老家伙觉得，自己做出的选择是正确的。”

这个顾悦心，还真是一个资源整合的好手。当然，不排除这些大谋划都是“主人”制定的，而顾悦心只是一个外界代理人。周东飞想了想，问：“那么，‘主人’和邱得用，又是什么关系？”

“也不清楚，但肯定比我们和顾先生的关系更加紧密一些。”西乡隆盛说，“因为他们两个对于‘主人’的安排更加尽心尽力。”